第582章 激励!大将军一生的夙愿!

徐达的葬礼结束后,朱高炽便立刻赶回御田温室,看着长势喜人的玉米与红薯,心中悬着的两块石头才算落下一块。

一边是外祖父的后事妥善收尾,一边是粮种培育未受影响。

可他刚对着农官的记录册核对完数据,就接到了徐允恭派人送来的消息:徐增寿自葬礼后便一蹶不振,不仅闭门不出,还在前日与赶回岭北前的徐允恭大吵一架,甚至摔碎了父亲留下的佩剑。

次日一早,徐允恭便亲自来到御田,一身戎装未卸,眉宇间满是焦急。

见到朱高炽,他连忙上前拱手:“高炽,我今日便要赶回岭北,北疆军务不可耽搁,可增寿他……”

话到嘴边,他忍不住叹了口气,“他自小被父亲与我宠着,从未经历过这般打击,如今整日酗酒度日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你是他最好的兄弟,只有你能劝醒他,求你帮帮他。”

朱高炽看着徐允恭眼中的恳切,想起与徐增寿一同出海闯美洲的情谊,当即点头:“大舅父放心,增寿也是我的兄弟,我绝不会看着他就此堕落。你安心回岭北,这里交给我。”

徐允恭听后这才欣慰地笑了笑,然后策马奔赴岭北。

送走徐允恭后,朱高炽立刻叫来朱雄英与李景隆,三人骑马直奔魏国公府。

刚推开徐增寿的房门,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。

只见徐增寿蓬头垢面地瘫在地上,身边散落着十几个空酒坛,身上的素衣皱巴巴的,沾满了酒渍,眼神涣散,全然没了往日的英气。

听到动静,他只是抬了抬眼,又耷拉着脑袋,仿佛没看见来人。

“徐增寿!”朱高炽见状,怒火瞬间涌上心头,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,不等徐增寿反应,“啪!啪!”两个响亮的耳光便甩在了他脸上。

朱雄英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想拦:“高炽,别动手!”

却被李景隆一把拉住。李景隆对着他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让他打。增寿现在这样,软言软语根本听不进去,只有让他清醒清醒才行。”

徐增寿被打得懵了,捂着脸,眼神终于有了些焦距,他愣愣地看着朱高炽,口中喃喃道:“你打我……你居然打我……”

“我不仅打你,还要骂醒你!”朱高炽死死攥着他的衣领,厉声质问,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?像个醉鬼!像个废物!大将军徐达是你的父亲,是大明的开国功臣,他一生征战,为的是家国天下,你现在这样作践自己,对得起他吗?”

“父亲走了……我再也没有父亲了……”徐增寿眼眶通红,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难受……我只想喝酒……”

“难受就能糟蹋自己?”朱高炽的声音更沉了,“人终有一死,外祖父的病逝,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局,可活着的人,难道就要跟着沉沦吗?外祖父一生守护大明,他最希望看到的,是我们继承他的衣钵,继续守好这片江山,护好天下百姓,而不是看着你躲在屋里喝酒!”

他指着门外,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颤,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:“你大哥徐允恭,比你更懂外祖父的心思!你忘了外祖父这一生是怎么过来的吗?当年他跟着皇爷爷从濠州起兵,手里就一把破刀,穿着单衣在寒冬里赶路,为了抢一口粮食跟元军拼命;鄱阳湖大战时,他带着水师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,身上中了箭都没下战场,硬是把陈友谅的船队拦在了湖口;后来北伐蒙元,他领着大军穿越沙漠,粮道断了就吃草根、煮马肉,硬生生把元军赶到了漠北,为大明打下了北疆的屏障!”

“这大明的江山,是他跟着皇爷爷一刀一枪拼出来的,是他一辈子的心血!从起兵到现在,他就没好好歇过一天——北疆有战事,他立刻披甲出征;边境太平了,他就忙着训练士卒、修缮城防,连生病都不敢耽误军务。你以为他治好了背痈就轻松了?他夜里常常疼得睡不着,却还在灯下看军事地图,怕北元卷土重来,怕百姓再受战火之苦!”

“现在他终于能休息了,不用再为战事操心,不用再受病痛折磨。可你呢?你大哥葬礼一结束就赶回岭北,因为他知道,守住北疆,就是守住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,就是守住外祖父想护的大明百姓!而你,除了躲在屋里喝酒,还会做什么?你这样作践自己,对得起外祖父在战场上流的血、受的苦吗?你这样下去,只会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!”

“身为人子,你该做的不是沉溺悲伤,是秉承他的余烈——把他守护家国的心思接过来,把水师打理好,把美洲开拓的事做好,让大明越来越强,让百姓都能吃饱饭,这才是对外祖父最好的告慰,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!”

这番话如同惊雷,狠狠砸在徐增寿的心上。

他呆呆地看着朱高炽,过往与父亲相处的画面一幕幕涌上心头——父亲教他骑马射箭时的严厉,在他犯错时的包容,得知他从美洲带回粮种时的骄傲……再想到自己这几日的浑浑噩噩,他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眼泪混着脸上的酒渍,顺着下巴滴落:“我错了……我不该这样……我不该让父亲失望……”

见他终于醒悟,朱高炽的语气也软了下来,松开他的衣领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知道错了就好,外祖父虽然走了,但他的精神还在。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——水师要壮大,美洲要开拓,粮种要推广,这些都是外祖父想看到的。你要是真难受,就把这份情绪化成动力,好好做事,让他为你骄傲。”

朱雄英与李景隆也走上前,李景隆拍了拍徐增寿的后背:“好兄弟,别钻牛角尖了。以后咱们还要一起闯,一起为大明做事,外祖父在天上看着呢。”

朱雄英也笑着说:“走,先去洗把脸,换身干净衣服,咱们今日不喝闷酒,喝庆功酒——庆祝你重新振作,也庆祝咱们的粮种马上就要收获了。”

徐增寿擦了擦眼泪,用力点头。

侍从很快打来热水,帮他梳洗干净,换上了一身整洁的常服。

几人来到前厅,李景隆让人搬来一坛好酒,满满倒了四碗。

朱高炽端起酒碗,对着三人说道:“今日这碗酒,一是为增寿解心结,二是为咱们往后的日子鼓劲。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,咱们兄弟四个,都要一起扛!”

“一起扛!”徐增寿、朱雄英、李景隆齐声应道,四人端起酒碗,一饮而尽。

酒液入喉,带着辛辣的暖意,却也驱散了徐增寿心中的阴霾。

厅内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,几人聊着粮种培育的进展,说着未来开拓美洲的计划,笑声渐渐盖过了之前的沉重。

直到深夜,四人才尽兴而散。

徐增寿站在府门前,看着朱高炽三人离去的背影,心中满是感激。

这一刻他终于明白,自己不能再沉溺于悲伤,父亲的遗志,兄弟的期盼,都在等着他去实现。

从明日起,他要重新振作,好好打理水师事务,为大明的未来,也为了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,拼尽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