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长安出事了

月朗星稀,桂香刚飘满长安东市。

“阿曾,赶紧关门,吃饭了!”

“好嘞!”一听到能吃饭,粮铺伙计阿曾兴冲冲跑到门口上木板。手还没停,巷口三个蒙面人就冲了过来。为首的扬手撒出青灰粉末,阿曾腿一软瘫在地上,连哼都没哼。

粮铺掌柜吓得转身就跑:“救……”

“笃!”呼救声刚出,就被一闷棍砸晕在地!

“教主说了,动静越大越好!”细嗓子刚落,煤油灯就泼在粮囤上,火苗“腾”地蹿起半人高,映红了半边天。

巡更人瞥见火光,猛敲响锣,粗嗓子伴着“当当”声喊: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——桂香瞬间被焦糊味搅稀碎!

同一刻,西巷李主事家后院。

“风儿轻……月儿明……小乖乖要睡觉哦……”柳氏边唱边拍,哄小儿子入眠。

“哗啦!”窗纸突被捅破,一道黑影飞进来,捂住她的嘴就往外拖。

“娘!娘!”小儿子哭着扑过来,被一记手刀敲晕。院墙上的蒙面人接走柳氏往巷尾跑,只留满地翻倒的药罐,药汁混着月光淌了一路。

南坊更邪门。

“笃”地一声,杀猪刀斜戳在案上!张屠户刚收完摊,一抬头,就见个白裙女人飘在巷口,头发披散脚不沾地。

他揉了揉眼:“哪来的疯婆子!”

“哈!”女人突然咧嘴笑,露出两排尖牙——张屠户“妈呀”一声,喊声撞在巷墙上,连滚带爬往家跑,边跑边喊:“鬼啊!”

“哗啦!哗啦!”街坊们全关了门。

北关城门上,俩蒙面人正贴着“八皇子引邪祟”的符咒。

“这活儿,比杀江湖人痛快!”一人往下啐。

另一人拍他:“浆糊多搞点,粘不牢还要返工!”

不到一个时辰,长安乱成锅粥。打更的缩在墙角不敢敲梆子,巡夜兵丁见了火情又闻“撞鬼了”,脚都软了——这夜,连狗吠都没了声。

第二天,人心惶惶熬了一上午。

“吱呀!”一声,金銮殿的门开了,官员们鱼贯而出,脸色比殿外的秋雾还难看。

刚下台阶,就有人凑成小堆窃窃私语,声音压得低,却满是炸开锅的劲儿。

“你瞧王虎那泼劲!”刑部赵侍郎拽着工部周侍郎的袖子,眼睛瞪得溜圆:“非让陛下调羽林卫进城,一看就让人觉得怪!”

“是啊!”周侍郎摸了摸山羊胡,连连点头:“幸好萧大人当场就怼回去了!”

“怼得好!”赵侍郎越说越气,攥紧手里的朝笏:“说是蒙面人用的是蚀骨散,分明是人为构陷,不是真邪祟——有什么好慌的!”

“你小点声!”周侍郎望四周快速扫了眼:“就是故意的,羽林卫要是动了,百姓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,那真要乱了!”

“还得是王丞相!”旁边吏部李嵩路过,脚步顿了顿,凑过来叹口气:“让六扇门配合城防军巡街——既保得住平安,又能稳住民心。”

“那陛下咋说?”有个在殿外的小官凑过来,朝笏挡着嘴,跟做贼似的。

谢尚书正好走过来,拍了拍小官的肩膀,声音压得轻:“王丞相公忠体国,陛下自然是准了!”

温尚书也凑过来,指着远处王虎的背影憋不住笑:“一个武夫还玩心眼,三皇子用这种人……”

秋风吹过朱雀门的铜铃,“叮铃”声裹着议论飘远,落在御书房的窗纸上。

屋内烛火“噼啪”响,檀香刺鼻,章承业垂手立阶下,头压得极低——痒意钻鼻却不敢打喷嚏,等皇帝放下朱笔,才轻得像猫似的单膝跪地:“陛下,召臣可是有要事?”

“玄阴教作乱,羽林卫可疑,三皇子又往大营跑。”皇帝敲着密报,“朕担心有人借邪祟动宫里的心思。”

章承业身子又低几分,双手举过头顶:“臣恳请加派隐鳞卫:朱雀门放弓弩手暗哨,玄武门加贴身护卫,东西华门暗卫扮宫人——臣亲自坐镇,保陛下万无一失!”

皇帝扔过密旨,章承业捏着边缘扫一眼,又叩首:“臣遵旨!绝不让人惊扰圣驾!”起身退到门口才转身,掀帘没带起一丝风。

皇帝望窗外叹气:长安这水越来越浑,也就章承业能让他放心。

街头乱象更甚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东市粮铺黑黢黢的房梁歪着,粮铺伙计阿曾攥着半截账本蹲路边哭:“这可怎么办?掌柜还躺着,铺子也烧了……”

西巷街坊围着李主事家嚼舌根,有人往院里递慰问的米袋,声音却压得低。

“邪祟掳人还打孩子,太狠了!”

“就是,哎,你说人如果回来,清白还……”

“嘘,小点声,看情况估计八九成是绿了!”

南坊的张屠户家贴满黄符。

“笃笃笃!”买肉的人隔门喊:“老张,你今个怎么不出摊?”

只听到张屠户在屋里边哭边叫:“鬼来了!救命!救命!”

“咋回事啊这是?”

“还能咋回事,昨个亲眼见着‘脏东西’了呗!”

北关城防两个兵丁正蹲在城头。

“嘶——”一个兵丁终于撕下一张符咒,皱眉闻了闻:“哪个傻叉贴的,这么牢!浆糊还那么臭!”

另一个兵丁脸愁成苦瓜:“我操你个姥姥,这活儿没法干!撕完又有人贴,跟苍蝇似的!”

挑菜筐的老头路过,摇头叹:“长安要不安生了。”

被小贩拽着劝:“别乱说话!”老头赶紧闭了嘴,挑着菜筐匆匆往家走,青菜沾的露水,把青石板打湿了一片。

沈默刚从六扇门出来,本想换换烟火气,吃吃街头的中饭,见这乱象脚步顿住。

指节刚攥紧,脚边传来“蹭动”——果子狸贴他裤管蹭了蹭,喉咙里低低呜咽,应和他的怒气。

“玄阴教这群杂碎,刚安稳两天就折腾!”沈默把手往身后一背,远处巡丁“南坊又见白裙邪祟”的念叨飘过来。

他眉头皱紧:“青禾的仇要报,清瑶也要救,三个月的时间有点紧啊!”

对了!可以摇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