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在眾人都被惊住的时候,一直“昏睡”的小男孩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!
“哇——!”
“救命啊!!!”
“你是坏人!我要妈妈!”
小男孩的声音尖锐而响亮,充满了童音特有的穿透力。
瞬间就压过了火车减速的轰鸣和车厢里的所有嘈杂!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周围那些旅客心上!
坏人?!
这是人贩子在抢孩子!
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终於落了下来。
“抓住他!別让他跑了!”
“妈的!人贩子!打死他!”
“快!大家一起上啊!”
原本冷漠、疲惫的旅客们,在这一刻,仿佛被瞬间点燃了!
一股源自於普通人最朴素的正义感,彻底爆发!
一个离得最近的、膀大腰圆的奉天大哥,想都没想,扔下手里的行李,一个箭步衝上去。
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!
旁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立刻围了上来,七手八脚地將两个妄图顽抗的人贩子死死按住!
整个车厢,彻底沸腾了!
愤怒的咒骂声,孩子的哭声,乘警的呵斥声,交织在一起。
盼盼在翟青山和祝云舒的保护下,站在不远处,將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盼盼鬆了口气。
还好,在回车厢跟爸妈说这件事之前,她跟小男孩说了几句话。
告诉他有危险,让他装晕,如果情况不对就大喊救命。
当时他有些害怕,没有说话。
还好他按照自己说的照做了。
她看著那个被眾人按在地上,还在徒劳挣扎的人贩子。
看著那些从冷漠到激愤,最终选择挺身而出的普通旅客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,涌上了心头!
坏蛋抓住了!
周峰和乘警们动作极快,用手銬將两个罪犯死死銬住。
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,还在不甘心地咒骂著,却被那东北大哥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。
顿时老实了。
“带走!”
周峰衝著乘警们使了个眼色。
两人立刻架起一个,將这两个引起了公愤的罪犯,朝著餐车的方向押去。
那里,已经被临时清空,作为审讯的场所。
直到两个罪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车厢连接处,周围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,才总算是渐渐缓和了下来。
但旅客们的议论声,却久久没有平息。
“天啊,真是人贩子啊!太嚇人了!”
“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孩子,这还有王法吗?”
“差点让那两个畜生得手了!”
......
餐车里,气氛肃杀。
王车长亲自坐镇,周峰和另外两名乘警负责审讯。
那两个被抓的人贩子,被分別銬在两张桌子的桌腿上,相隔甚远。
杜绝了他们串供的可能。
审讯的过程,比想像中要顺利得多。
尤其是在周峰那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目光注视下,那个本来就胆小如鼠、负责带孩子的男人,心理防线几乎是瞬间就崩溃了。
他竹筒倒豆子一般,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。
然而,他交代出来的內容,却让在场的所有人,都倒抽了一口凉气!
事情,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复杂!
这个男人,根本就不是什么受了孩子父母所託的亲戚!
他自己,就是一个人贩子!
一个“二道贩子”!
“我……我冤枉啊!警官!我真的不是主谋!”
男人哭丧著脸,鼻涕眼泪流了一脸,声音里充满了恐惧。
“这个孩子,是我从一个叫老刀』的人手里买来的!”
“他说这孩子家里出了事,父母顾不上了,想找个好人家给送了,还能给一笔辛苦费。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,才接了这个活儿!”
“我本来是想把他带到南边,卖给一户一直没孩子的人家,他们出价高!”
“谁知道这小兔崽子在路上就给我发烧!病怏怏的,我怕他死在路上,到时候別说挣钱了,我还得惹一身骚!”
“我这才……这才想著在路上赶紧把他给转手,能捞回一点本钱是一点。”
男人的话,让翟青山的脸色,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一脸凝重的王车长,又將目光转向了周峰。
周峰的眼神,已经冷得像冰。
一个更可怕的猜测,在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心里,渐渐成形。
这根本不是一起孤立的儿童拐卖案!
这背后,很可能隱藏著一个组织严密、分工明確、跨越多省的特大拐卖犯罪团伙!
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,嘴要硬得多。
一开始还想狡辩。
但在周峰將他同伙的供词扔到他面前,並“不小心”透露出坦白从宽、抗拒从严。
以及他可能会因为这个同伙的“积极配合”而成为主犯,面临更严重惩罚之后,他也扛不住了。
他交代的情况,和第一个人贩子大同小异,只是印证了那个“二道贩子”的说辞。
他就是一个想贪小便宜,买个孩子回家传宗接代的普通人。
结果被当场抓获。
审讯到这里,似乎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。
但翟青山和周峰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,看到了未尽的凝重。
“把那个孩子带过来,我亲自问问。”翟青山沉声说道。
很快,在祝云舒和盼盼的陪伴下,那个小男孩被带到了餐车。
经歷了刚才的惊嚇,他此刻像一只受惊的小鸟,紧紧地依偎在祝云舒的怀里。
小手死死地抓著祝云舒的衣角,说什么也不肯鬆开。
只是在看到盼盼的时候,他那双红肿的眼睛里,才流露出了一丝依赖和信任。
翟青山放缓了声音,儘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。
他蹲下身,与小男孩平视,温和地问道:
“小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呀?还记不记得爸爸妈妈叫什么?”
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,又回头看了看祝云舒,似乎是在寻求鼓励。
祝云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。
他才用一种很小很小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回答道:
“我……我叫安安,爸爸是……是林建军,妈妈叫宋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