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在站台上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,她就觉得,这个阿姨和別人不一样。
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.
就是觉得,这个人很顺眼。
所以,在妈妈犹豫的时候,她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决定。
她没有加很多灵泉,只有几滴。
但她知道,这已经足够了。
足够救回这个阿姨一条命。
“对对对,喝点水,补充点水分也好。”旁边的乘务员连连点头,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。
祝云舒不再犹豫,在翟青山的帮助下,將那个女人半扶了起来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
然后,她才用一个小勺子,將杯子里的水,一点一点地,小心翼翼地餵进了女人的嘴里。
那个女人虽然昏迷著,但求生的本能还在。
当清凉的液体滑入乾涸的喉咙时,她下意识地就开始了吞咽的动作。
一杯水,很快就见了底。
所有人都紧张地看著,希望这杯水能起点作用。
可奇蹟,並没有立刻发生。
女人喝完水后,依旧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样子,呼吸也还是很微弱。
乘务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这要是在他的车上出了人命,那可是天大的事!
然而,就在大家的心都沉到谷底的时候,奇蹟,却在悄无声息地发生著。
大约过了十来分钟,一直守在旁边的祝云舒,最先发现了不对劲。
她怀里那个女人滚烫的身体,温度似乎在一点一点地降下来?
而且,她那原本急促又微弱的呼吸,也渐渐变得平稳、悠长了起来。
“哎?你们看,她的脸色好像好多了!”
李思源眼尖,第一个小声地叫了起来。
经她这么一提醒,所有人都凑了过去。
果然!
那个女人原本烧得通红的脸,此刻已经褪去了那不正常的红色。
虽然依旧苍白,但明显是好转的跡象!
额头上,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乘务员不信邪,赶紧又拿体温计测了一下。
当他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时,眼睛都瞪圆了,一副见了鬼的表情!
“退了!烧真的退了!”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刚才还烧得快四十度,一副隨时都可能不行了的样子。
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体温就降到了三十七度多?
这…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!
反应过来后一脸的劫后余生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双手合十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:“老天保佑,老天保佑!”
“我就说物理降温还是有用的嘛!”
他很快就为这无法解释的现象,找到了一个“科学”的理由。
清了清嗓子,一脸的专业。
“再加上这位同志本身身体底子好,意志力顽强,这才挺了过来!”
翟青山和祝云舒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照不宣的瞭然。
他们知道,真正起作用的,根本不是什么物理降温。
而是女儿那杯看似普通的水。
盼盼好奇地打量著那个还在沉睡的阿姨,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
嗯,烧退了就好。
祝云舒的悉心照料下,那个昏迷的女人悠悠转醒。
她睁开眼睛,眼神里先是茫然,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看清了眼前这个正拿著湿毛巾,给自己擦拭额头的温婉女人。
记忆,如同潮水般,一点点地回笼。
她想起来了,自己在火车上突然就发起高烧。
意识模糊中,只觉得浑身滚烫,仿佛置身於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。
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吗?
“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祝云舒见她醒来,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又关切的笑容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那女人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得像要冒烟。
只能发出几个嘶哑的音节。
“別急,先喝点水。”
祝云舒早就准备好了温水,体贴地將她扶起来一些,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餵给她。
清甜的温水滑入喉咙,总算是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乾渴。
她缓了好一会儿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带著浓浓的鼻音和虚弱,感激地说道:“谢谢……谢谢你,同志,是你救了我吗?”
祝云舒笑著摇了摇头,指了指旁边正睁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看著她的盼盼。
“我可没那么大本事,是我的女儿,”
祝云舒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宠溺,“是她看你难受,非要让我餵你喝点水,说喝了水就好了。”
女人的目光,顺著祝云舒的手指,落在了盼盼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。
她当然记得这个小姑娘。
从在站台上,她就注意到了。
在一群气势不凡的大人物中间,这个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小姑娘,却是当之无愧的中心。
所有人都围著她,宠著她,那份疼爱,简直要溢出来。
她本以为,这样家庭里长大的孩子,多半会有些娇气和任性。
可她万万没想到,救了自己一命的,竟然会是这个小姑娘的一杯水。
一种复杂又温暖的情绪,瞬间就填满了她的胸口。
她衝著盼盼,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,却无比真诚的笑容。
“谢谢你,小妹妹。”
“不客气呀,阿姨!”盼盼脆生生地回答,那双大眼睛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。
她的笑容乾净又纯粹,带著一种能融化一切冰雪的力量。
这个阿姨长得普普通通,可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里仿佛有星星,很温柔。
盼盼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。
接触下来之后,这个女人对盼盼一家的防备心,明显减弱了许多。
她告诉他们,她叫苏晴。
简单的两个字,再多的,她就没有说了。
盼盼能感觉的到,这个叫苏晴阿姨的人,心事很重。
她的眼神里,总是藏著一抹化不开的忧愁。
哪怕是在笑的时候,那份忧愁也只是被暂时地压在了眼底,並没有真正散去。
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。
不过,盼盼很懂事地没有多问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不能隨便打探別人的隱私。
而且,苏晴阿姨也是要去奉天的。
盼盼觉得,既然这么有缘分,那以后肯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,不急於一时。
看著苏晴阿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好转,从一开始的臥床不起,到后来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。
盼盼心里的小人儿得意地叉起了腰。
哼哼,她的灵泉水,就是这么厉害!
而就在这时,她脑子里,却冷不丁地冒出了另一张小脸。
那个在硬座车厢里,被一个男人粗暴地灌著黑乎乎药水的小男孩。
那个小男孩,当时看起来也像是在发烧。
也不知道,他现在怎么样了?
那个看起来就很不耐烦的男人,会好好照顾他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