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着东北信风,船行几日,就到了广州洋面。在零丁洋外,老万山附近,戴帮主吩咐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岛,悄悄地靠了过去。广州府作为东、西洋番国朝贡的登岸地,商贸发达,番舶衔尾。而广州洋面,岛屿星布,港湾罗列,也是山海啸聚的场所。正统年间,巨寇黄萧养据此称雄,麾下战船千艘、部众十万,自称“顺民天王”,围困广州城三个月之久,后来朝廷调集广西、江西、南京各路“客军”,才将起义军镇压下去。正德年间,佛朗机人侵占屯门岛,从事走私贸易,广东海道副使汪鋐率水师将红夷人赶走。现在,此地盘踞着数股海盗,老万山一带的大当家叫黄三,正是戴帮主此行要找的人。戴帮主与此人并不相识,所以不敢贸然登门,只能先行在这小岛边上停泊。日落以后,乌大带领小海、小天、小元等人上岸采办食物,顺便打探万山帮的情况。戴帮主、青面鬼等人留在船上商量下步打算。
小岛虽然不大,但也有个街面,两边楼屋错落、灯火连延,几家酒肆里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吃饭的商客、渔夫、船工。又过了几家店铺,看到一幢二层小楼,匾额上书着“蕴芳楼”三个大字,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倚在门口,嗲声嗲气地招呼过往的行人。不用说,这又是一个来往商客的销魂之所。乌大害怕几个年轻人误了正事,就催促着大家赶紧离开。就在这当口,突然一个姑娘从楼内跑了出来,一下子撞进小天怀里。后面紧追出来两个满脸横肉、手拿皮鞭的汉子,不由分说,拉住姑娘就抽,一边抽一边骂:“让你跑,再跑老子打折了你的腿!”姑娘一言不发,只是用一双汪汪的眼睛看着小天。
小天被这清澈的双眼摄住了,抬手挡开了鞭子:“有什么事好好说,为什么打人呢!”
恶汉被小天一拦,更发起威来:“这位英雄,我们教训自家姑娘,干你鸟事!”
这时,楼里的老鸨、打手都跟了出来,路上的行人,楼里的客人也都凑了过来。
“各位客官,要想快活,请到里面来,有的是姑娘。这个丫头还是个雏儿,没有调教。等我管教好了,再让客官们受用!”老鸨阴声怪气地说。
乌大走到小天身边,小声地说:“这事不要管了,我们是过路之人,不要多生枝节。”
小天一向尊重乌大,听他这么一说,心里也犯了犹豫。老鸨眼见小天有所松动,就上来拉这位姑娘。姑娘眼看又要进入魔窟,一下子从小天腰里抽出钢刀,就要抹脖自尽。小天眼疾手快,用手抓住刀刃,夺了过来,鲜血顺着刀刃淌了下来。姑娘看着小天满是鲜血的手,羞愧地怔在那里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壮士好仁义!”众人们一阵喝彩。
“这位兄弟真是个英雄,不被你这一挡,我的二十两银子就打水漂了!”老鸨讪笑着说。
“二十两银子,我出了!”小天一时激愤,脱口说道。小海、小元等人在小天义举的激发下,也凑上前去,把姑娘紧紧护住。
老鸨见这帮人没有撒手的打算,吆喝着说:“这位英雄豪气。但我们这一行从来都是有的进没的出的,什么时候也不做亏本的买卖。这丫头我买了一个月了,管吃管住管调教,一个客人没接过,一个铜板没赚过,老娘还指望以后把她培养成我蕴芳楼的花魁呢!”
“老鸨,别不识抬举,卖与这个英雄得了。不然哪天再寻了短见,你一个大子儿也赚不到。”围观的一个客商喊道。
“她死在我蕴芳楼,是咱自家的晦气。但亏本的买卖咱肯定不做。”老鸨抢白道。
“那你要多少?”小天问。
“一百两银子,少一两也不行。”老鸨吃准了小天出不了这么多钱。
“老鸨,你这明摆着是坐地起价啊。海盗都没你这么狠的。”又一个围观的渔夫喊道。
“就这价钱,谁能出的起,今天就把这丫头领走。出不起这价钱,就别在这磨闲牙,耽误老娘做生意。”老鸨恶狠狠地说。
一百两!着实让小天为难了。自己一个月的工钱还不到一两银子,二十两已经是笔巨款,一百两,实在是太多了。虽然帮里能拿出这么多钱,但毕竟不是小数目。此去西洋,用钱的地方还很多,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耽误大事。
“我出一百两,替这位英雄卖下这姑娘!”一个爽朗地声音从楼上传出来。
大家循声望去,一个身着锦袍,头戴方巾,手把酒杯,面色微醺的男子在楼上凭栏而立。
“哟,是万少爷啊。您尽管在楼上瞧热闹,不要拿老婆子开玩笑了!”老鸨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“谁拿你开玩笑!美女配英雄,千金酬知己!今天这位兄弟的侠义之举值得千金、万金,区区一百两算什么。难道你老鸨担心我出不起吗?”
“不敢、不敢。万少爷一掷千金,漏下指头缝,就把我这楼买下来了。”老鸨奉承道,“今天看在万少爷的面上,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吧!”
老鸨转脸对着小天:“今天你们算遇见贵人了。既然有人愿意出钱,到手的银子不赚白不赚,这姑娘你们领走吧!”
“感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,我南小天一定没齿难忘,敢问尊姓大名,日后一定将一百两银子如数奉还!”小天抱拳向这位万少爷谢道。
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!我和兄弟有缘,日后定会相逢。”万少爷微微一笑,搂着身边的歌伎,继续喝起酒来。
众人见事情了结,纷纷散去。姑娘进到楼内要回卖身契,拿了随身衣物,紧紧地跟在小天身边。
如何安置这位姑娘,让小天犯了难。当时只是一时义气,并没有想那么多,但救下了这位姑娘,下步怎么办,他没了主意。
“乌叔,您看这位姑娘怎么办?”小天小声地问。
“这姑娘是你救下的,钱是别人帮你付的,你想怎么办,就怎么办。”乌大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。
小天窘迫地望着大家。
大家两手一摊,不置可否。
“我们还是去饭馆吃点东西,再慢慢商量吧。” 乌大想了想说。
几人抬脚进了一家酒肆,点了几样菜、一壶酒。
“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乌大问。
“我叫林眉月。”姑娘将身世娓娓道来。眉月姑娘的家就在广州城边,平时就靠打鱼为生。母亲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,只剩她和老爹相依为命。她老爹是个赌鬼,欠下了不少赌债。前月被债主逼得紧,就把女儿卖给了蕴芳楼。眉月姑娘虽然只有十六岁,但是个烈性女子,任老鸨百般威逼利诱,死活不从。先前已经跑过两次,被抓了回来,打了个半死。这次又觑着不防备,逃了出来。她本来的打算是能逃就逃,不能逃就跳海死了。不想刚好被小天等人撞见。
“你自由了,吴姑娘,吃完饭,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吧!”乌大说。
“我既然被小天哥哥买下了,我就是他的人了。自然是他去哪里,我去哪里!”吴姑娘笃定地说。
“不行,不行。”小天羞红了脸说,“我只是一个船工,四处漂泊,无依无靠,我怎么能带着你呢!”
“对啊,姑娘,我们要南下做生意,此去路途遥远,异常艰辛,自然是不能带你的!”乌大说,“再说,船上带一个女子也不合适。”
“不,既然小天哥哥救了我,我这一辈子就跟着他。”吴姑娘的态度也很坚定。
“这样,我们回去请示帮主的吧!”小海打圆场道,“姑娘,你可以先在附近找个客栈休息。”
“对对,姑娘你先找地方休息,我们回去请示完再说。”乌大说。
“那我就在码头等,不住客栈。”
吃完饭,乌大交待小海等人继续采购,他则带着小天返回船上。吴姑娘是不能上船的,就远远地站在码头边上。听完乌大的汇报,戴帮主对小天的行为未置一言,既不肯定也不否定,只是淡淡地说:“此处是万山帮的势力,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至于眉月姑娘,戴帮主的态度明确,不能上船。一来下海上生活劳苦且充满凶险,带一个姑娘十分不便;二来这位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、目的是什么,都还不十分确定,不能不防。
“替你们解围的是什么样的人?”戴帮主问。
“是个富家子弟,听老鸨称他为万公子!”乌大回答。
“这不知又是何方圣神啊,所以我们得更加小心。”戴帮说道。
小天尴尬地将戴帮主的命令告诉了林姑娘。但林姑娘决心已定,一定要跟着小天。央求着让她去船上,自己向戴帮主求情。
小天硬着头皮又向戴帮主说了林姑娘的想法。
戴帮主有些生气地说:“小天,不要忘了我们此行出海的使命,切不可儿女情长。去拿二十两银子,赶快将她打发了,不要耽误了我们的行程。”
小天又来到码头,将银子送于林姑娘,告诉她帮规严厉,自己是不可能带她上船的。
吴姑娘拒绝收下银子:“小天哥哥,我不为难你,我就在码头上等,等到帮主改变主意为止!”
小天又相劝了一会儿,但没有什么效果。他本就不是特别爱说话的人,几句话后也只能默默陪在那里,回到船上也不是,在码头也不是,急得面赤耳红。这时,小海等人带着采购的东西回来了,小天只能帮大家往驳船上搬东西。吴姑娘静静站在一边,也不打扰,也不离去。
“怎么办啊?”小天委屈地问乌大。
乌大:“倒是一个痴情的姑娘。但越是如此,你越是不要被感情蒙蔽。此事从一开始就有些蹊跷,要相信帮主的经验,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将大家都置于危险之地。小天,你到船上就不要来来码头了,也许等她觉得没希望了,就走开了。”
小天只能听从乌大的建议,到船上后直接进了舱内,不再管码头上的林姑娘。
一夜辗转难眠,小天想起了母亲,想起了静溪。这位姑娘似乎又激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情感。天蒙蒙亮,他就爬起来,到舱面上打望。她还在那里,静静地坐在缆桩上,一夜浓雾,将她的头发浸润得湿漉漉的。远远看到小天,她疲惫的脸庞露出灿然一笑。这一笑如千钧之力,正正打在小天心头上,他感到无地自容,又不知如何应对,灰溜溜地又逃回舱内。
整个白天,小天都不敢出去,因为他知道,她一定还在那里。
乌大看得于心不忍,又去央求了一次。戴帮主冰冷地说:“越是苦情,越是可疑。山海险恶,我们不能疏忽大意。乌大,你觉得呢?”
帮主一句话,说得乌大脸上火辣辣得。戴帮主虽然没有挑明,但也是有所指的。乌大年轻时,也是风流倜傥的公子,家底殷富,为人侠义,爱结交山海间的朋友。在杭州城迷恋上一青楼花魁,不出一年,就花了上万两银子。父亲感觉玷污门风,饮恨而终。但乌大仍执迷不悟,期望能和她双栖双宿,厮守终生。不想自己散尽家财后,被老鸨扫地出门,而那花魁却又攀上了别的富家公子。经此一事,乌大万念俱灰,只身在江湖上飘荡,后被戴帮主收留。女人心,海底针。今日卿卿我我、如胶似漆,明日就反目成恨、转投他人怀抱。乌大不再插手此事,专心忙自己的事情。
吴姑娘静静地待在码头上,远远地看兄弟们上下搬移东西,单薄的身躯在匆忙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。戴帮主命令所有人不得于她搭话,只是让小元送去了一些食物和水。入夜,大家似乎已将她遗忘,除了小天。
戴帮主、青面鬼、乌大等人在舱内商量这两天打探来的情况。万山帮的水寨就在不远的老万山岛上,但黄三此人城府极深、阴晴不定,是直接前去拜访,询问天璇石的下落,还是暗中施策,逼其就范,几人还拿不定注意。这时,黑虎进来禀告:“帮主,一艘小船靠了过来,一人立在船头要求见您。”
“会是什么人呢?”戴帮主沉吟道。一路上大家小心谨慎,掩藏形迹,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来到此处。
“小天,去看一下是什么人。”戴帮主命令道。
“是,帮主。”
小天走出舱来,远远望去,小船上昂首站立一人。仔细一看,不是别人,正是昨天帮他解围的万公子!现在他换了一身打扮,一袭青衫,腰间挂着一柄短剑。
“兄弟,我们又见面了!”万公子微微一笑,在船头喊道。
“万公子,你找我们帮主何事?”小天问。
万公子:“哦,我久仰戴帮主威名,想与他见上一面。”
小天:“你稍等下,我去通报下。”
小天转回舱中,向帮主禀告:“帮主,此人是昨天帮我们解围的万公子。”
戴帮主:“哦,那他为何事而来?”
小天:“他说只是想拜访您一下。”
“哦!”戴帮主思考了一下,“请他上来吧。”
小天将万公子引入客舱。几句寒暄后,戴帮主言道:“万公子,感谢你昨天出手相助。若为一百两银子而来,鄙人马上如数奉上。”
万公子:“帮主说笑了,区区一百两,还不够一顿酒钱,不用挂在心上。”
戴帮主:“那公子来此,有何赐教?”
“我要和你们一起下西洋,找宝藏!”万公子风轻云淡而又确然肯定地说。
戴帮主:“万公子可能搞错了,鄙帮只是在海上做些生意,此行不过到满剌加等国贩些香料,不知道什么宝藏。”
万公子:“‘七星耀,龙宫到’。戴帮主虽然行事低调,但你们下西洋的消息早就随信风传遍了海上,不知道有多少海盗想分一杯羹呢!”
戴帮主不会因此人的三言两语就暴露行迹的:“哦,那应该是别的帮派的船只,为什么我们一路行来,畅通无阻,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。”
“恐怕不是这样吧。泉州东禅寺的明觉大师因你们而死,福建海域和官军火并,诏安县城劫狱救出吴帮主,这些都是贵帮和鬼头帮诸兄弟所为吧!”万公子觑了青面鬼一眼。
看来他对我们的行程掌握的很清楚,戴帮主等人暗想。
戴帮主:“既然万公子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,我也不作隐瞒。但万公子看来是富家子弟,没有必要躺这趟浑水。”
“我就喜欢淌这淌浑水!我加入你们,并无其他目的,只是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,想随你们一起吹吹海风,领略下海上风光罢了。” 万公子超然说道。
乌大:“敢问公子,可是广东第一富商万涌泉万老爷的独子万启明?”
“不错,正是在下。”万公子呵呵一笑。
提起万涌泉,算是广东沿海生意场上的传奇人物,从钱庄的伙计干起,贩运茶叶起家,上通下达、眼光独具,慢慢发展成经营丝绸、茶叶、钱庄等生意的商业巨擘,在广东等地广有商铺,宅第连云、良田万顷,人称万半城。更令人称奇的是,万老爷有一个性格怪异的儿子,不爱承继家业,只爱在海上游荡,不听海涛的声音睡不着觉,不吹海风就感觉皮干肤裂,在新婚之夜偷跑出去跟着船帮出海,害的新娘子独守空房,跑回了娘家。而且轻财好义,一诺千金,爱交天下英雄豪杰。听说万老夫人临产当日,梦到一条大金鱼跳进了怀里,所以生下的儿子见水则喜,离水则愁,人送外号鱼龙子。
“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鱼龙子,老夫眼拙了。”听乌大一说,戴帮主猛然想起这么一个人来,抱拳施礼道。
万公子忙还礼道:“这都是山海间兄弟们的抬爱,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玄乎。我只不过是喜欢在海上闯荡罢了,在家里待不住。”
“万公子是万金之躯,更不能跟我们去冒这趟险了!”戴帮主在没有搞不清楚对方真实来意前,还是十分谨慎。
“也许这个东西能让戴帮主改变主意。”万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。晶莹剔透,在灯光下散发出魅惑的光。
“天璇石!”戴帮主惊讶道。
万公子:“对,就是天璇石。这就算是我入伙的投名状吧!”
既然天璇石在鱼龙子手中,戴帮主也没有什么隐瞒得必要了,疑惑地说道:“据我们所知,天璇石在万山帮手中,不知万公子如何得来的?”
“极乐岛的消息也有滞后的时候。一个月前,我就花三万两银子从黄三手中将它买下了。”
三万两银子,在万公子口中说出,不过像是一顿酒钱。
“这倒是省却了我们许多麻烦。”久未开口得青面鬼说。
万公子:“如果你们想用强,你们还不一定是他们得对手。强龙不压地头蛇。万山帮也是广东洋面数一数二的帮派。我还听说这几天官府的人也在找他们。黄三此人见钱眼开、反复无常,说不定他会被官府买通了呢。”
如果黄三真被官府买通,那他肯定会马上有所行动。想到此,戴帮主不禁背后发凉:“看来此地不易久留了!传令下去,明天一早启航!”
“那我算正式加入了吗?”万公子问。
戴帮主:“只望公子不畏此去艰险!”
“那码头上的吴姑娘怎么办?”在大家都去做出航准备的时候,小天再次硬着头皮向戴帮主请示。
“大敌当前,不能再儿女情长了。给你一刻钟的时间,处理好此事!”戴帮主有点愠怒地回答。
“是!”小天为难地退出舱室。
“这事好办!小天兄弟,我送佛送到西,再帮你一次!”站在一旁的万公子说。
码头上,凉风习习,林姑娘孑然而立,望眼欲穿。
“小天哥,帮主答应带我上船了吗?”见两人来到码头,林姑娘迎上来,急切地问。
“恐怕不能。我们马上要出发了。林姑娘,你,你请回吧!”小天沮丧地说。
“难道真的不行吗?”眉月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“小姑娘,我们此去要办大事呐,带你有诸多不便。”万公子说,“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悲伤。你若真心想跟随小天兄弟,你就在广州府呆着。快则明年春夏,慢则后年春夏,我们必从西洋回来,回来肯定还得在此停泊,到时你们再相聚就是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眉月将信将疑地望着小天。
小天:“对对,我们一定会回来的。你好好照顾自己。只要我能回来,一定到广州找你。”
万公子从腰间抽出短剑,递给眉月。剑鞘上镂刻着金色纹饰,剑柄上镶嵌着蓝色宝珠,十分精致。
万公子:“这把剑送你。拿着它到任何一个万家钱庄,都可支用一千两以下的银子。随用随取,不用节俭。同时,只要此物在身,沿海的帮派估计也不会找你麻烦。”
“那我就暂时收下,等公子回来,一定奉还。”眉月小心翼翼地接过短剑。
“小事,小事!”万公子摆摆手说。
眉月姑娘泪依依不舍、眼泪婆娑地向小天道别,消失在如水月色中。
“是个好姑娘,小天兄弟你艳福不浅!”万公子笑着说。
小天:“万公子见笑了,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,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运气回来,即使回来了,人海茫茫,两人相见又谈何容易。倒是感谢万公子,三番五次给予帮助。”
万公子:“有缘自能相见!我和你一见如故,今后我们共同进退,痛痛快快地在这万里海波里闹它一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