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我爱你,从始至终

2025年6月6日,因证据不足,舒允晏被放了出来。

舒允晏打了车,在车上,舒允晏给黎江的母亲打了电话。

“喂,阿姨你好。”

“你谁啊?”

“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,我现在和他分手了,住址在花香小区,你来接他走吧。”
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?是不是想要钱?”

“没有条件,也不要钱,我想通了,阿姨,对不起,之前给您们添麻烦了。”

“地址在哪儿?”

“花香小区,1栋1单元,7楼701,我等下用短信发给你。”

“好,我马上过来。”

舒允晏回忆起与黎江的日子,充满了甜蜜与快乐,他身上用钱堆出来的松弛感与自信,拥有着父母的爱,是她一辈子都拥有不来的。

他点菜时,不会纠结价格,只会认真地问她:“这里的蓝龙虾和鱼子酱搭配很特别,想试试吗?”他的推荐带着分享美好的真诚,而非炫耀。

他谈论他去过的国家,看过的艺术展,遇到的趣事,眼神里是未被生活磋磨过的明亮和一种近乎天真的自信。

那种自信,并非源于个人能力,而是源于他身后坚实的家族壁垒,让他相信世界本该对他温柔以待。

他爱她,或许是真的。

那种爱,纯粹,热烈,带着不谙世事的勇敢。

但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,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工作机会如此焦虑,为什么会对银行卡里数字的轻微波动感到恐慌,为什么心底总盘踞着一股驱不散的不安全感。

他的世界是彩色的,稳固的,充满无限可能的,而她的,从一开始就是灰暗的,摇摇欲坠的,每一步都如履薄冰。

舒允晏刚从出租车上踏出一只脚,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周围,一个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,从旁侧的阴影中猛扑出来!

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狠狠撞倒在地,后背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,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,一口气堵在胸口,眼前阵阵发黑。

“童生……”她眼神艰难地聚焦,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人。

许多年未见,他瘦弱了许多,下颌布满了青黑色的胡渣,眼窝深陷,那双曾经沉默却温情的眼睛里,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,混合着痛苦,决绝和某种疯狂的光芒。

没有任何预兆,甚至没有一句对话,童生手中寒光一闪,那是一把打磨得锋利的匕首,毫不犹豫地,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左肩!
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,舒允晏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,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创伤而剧烈痉挛。

温热的血液迅速涌出,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,粘稠而灼烫。

“你要做什么?”她咬着牙,从齿缝里挤出质问,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。

她试图挣扎,但童生的体重和压制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。

童生俯视着她,呼吸粗重,眼眶通红,他几乎是嘶吼着,声音破碎却异常清晰:“来的时候…我已经报警了!舒允晏!”他盯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,一字一顿,像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她的灵魂深处,“你听着!你要光明的活在阳光下!我死了不要紧……”
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舒允晏所有的思维。

报警?他报警?然后…他这是要……替她顶罪?用这种自毁的方式,将她从复仇的泥潭里硬生生推出去?

“你疯了…童生!你疯了!”她嘶喊着,不顾肩头的剧痛,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抓住他握刀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,“我不需要!我不需要你这样!把刀拔出来!快走!”

“不,彭思辉已经查到你头上了,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,包括田爽,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,警察已经查到我和你头上了,还去走访了我以前工厂的同事。”

警笛声越来越近,车灯的光芒已经能扫到他们所在的位置。

童生将匕首拔出来……

“舒允晏这个烂女人!荡妇!”童生的声音撕裂般沙哑,眼眶通红,“我掏心掏肺对她好,可她呢?转头就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!”

他猛地转身,用滴血的匕首指向地上蜷缩的舒允晏,眼神疯狂而痛苦:“我那么爱她!把命都给她了!她就是这么对我的!”

警察在五米外形成包围圈,枪口对准了他,为首的警官试图安抚:“冷静!把刀放下!”

“冷静?”童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,“我怎么冷静?那些伤害过她的人,谢良安,田爽,梅查志,我一个都没放过!我把他们都送进了地狱!”

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,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:“可是啊……她居然也伤害我,我在短视频上给她留言,她也不理,我当她榜一大哥,她也不搭理我,不跟我睡觉,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!”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,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,“既然这样……那就一起死吧。伤害她的人要死,伤害我的人……也要死。”

童生对着舒允晏的左肩又捅了一刀,这一刀,比刚才那一刀更深,更狠,带着一种彻底毁灭般的决绝,仿佛要将她钉死在这冰冷的地面上。

舒允晏痛得闷哼了一声……

童生嘶吼着举起匕首,毫不犹豫的捅向了自己的心脏。

警察的呵斥声,脚步声从四面围拢,越来越近。

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离。

童生俯下身,凑到舒允晏的耳边。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。

他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,气息微弱而灼热,用只有她能听见的,一种近乎叹息的,破碎不堪的气音,轻轻送出了最后一句话:“我爱你……”

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,却带着千钧重量,狠狠砸进舒允晏的灵魂深处。

“从始至终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弱,仿佛生命力正随着心脏的鲜血快速流逝。

最后,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缕气息,留下了一个卑微到尘埃里,却又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的请求:“不要自杀……好吗?”

他停顿了一下,仿佛积攒着最后的力量,完成了这句完整的祈愿:“活下去。”

他用自己的疯狂和毁灭,为她选择了一条生路。

“允晏……允晏……”

黎江踉跄着从楼道里冲了出来。他显然是被什么动静惊醒,身上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真丝睡袍,头发凌乱,脸上毫无血色,脚上甚至只踩着一只拖鞋,另一只脚直接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。

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,被医护人员围住的舒允晏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慵懒的眼睛,此刻瞪得极大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慌。

他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,却被守在警戒线边缘的一名警察坚决地拦住了。

“让我过去!那是我女朋友!允晏!”黎江激动地试图推开警察的手臂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。

他养尊处优惯了,此刻的力气在训练有素的警察面前显得徒劳。

“先生,冷静!现场正在处理,你不能过去!”警察的手臂像铁闸一样横在他身前,语气严肃而不容置疑。

“她怎么样了?她流了那么多血!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她!”黎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他眼睁睁看着舒允晏像一具破碎的玩偶般躺在那里,医护人员正在紧急处理她肩头那两处狰狞的伤口,鲜血染红了他们白色的手套和身下的积水。

这时黎江的父母赶了过来,将他拉离了现场……

与此同时,陈静云从拘留所出来,她因为卖淫被拘留了5天,因为要还巨额债务,陈静云出卖身体,得了艾滋病,她从别墅一跃而下至此纪凛与许启明的失踪成了永远的悬案。

……

警车呼啸着驶离,现场只留下闪烁的警戒线和一地狼藉。

而对童生住所的搜查,在另一组警力的部署下,悄然展开。

那是一个位于城市边缘,租金低廉的老旧单间,陈设简单到近乎贫瘠。

然而,当警察打开那个锁着的旧衣柜,掀开层叠的旧衣服后,露出的东西让经验丰富的刑警也为之色变。

衣柜内板上,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。

全都是舒允晏。

有些是远距离的偷拍,她独自在出租屋阳台抽烟的侧影,她牵着德牧在废弃铁轨边散步的背影,她低着头匆匆走过菜市场的瞬间,她在直播间跳擦边舞的照片。

有些则明显使用了长焦镜头,清晰地捕捉到她去陈静云别墅时的画面,甚至有几张,是在纪凛那栋别墅外围拍摄的,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列,像一部无声的纪录片,记录着舒允晏近年来的生活轨迹,也记录着拍摄者那双隐藏在暗处,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睛。

笔记本里写满了谋杀的计划……

所有的证据,都像一块块严丝合缝的拼图,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,一个沉默,偏执的男人,以爱为名,长期跟踪,窥视着一个女人,并为她策划并执行了一系列冷酷而缜密的谋杀。

……

黎江结婚了,舒允晏远远的看了一眼,她卡里多了一千万。

舒允晏选择了一座靠海的小城……

这里的阳光似乎都比别处更透明一些,能穿透厚重的过往,落在皮肤上,留下浅淡的,真实的暖意。

她走在阳光下,阳光越是明亮,阴影便越是清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