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8章 食肉
“万岁？天底下何来长生不死的人呢？不过是些传说罢了，若是真有万岁的寿命，那太祖、太宗那样的英明先君便不必修陵了。”
皇帝摇摇头，隨后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颈处，对王承恩询问道：“皇后在礼部这些年搞得礼仪循制，说是要让藩国也学著办？內廷怎么没有上奏。”
这段时间皇帝忙於皇庄的革新和查帐皇家银行，根本也没多少精力去管理內廷，对於现在內廷的事情在得知之后，当时也有些错，没想到周皇后竟然想著將明藩们的礼仪，也搞成明朝一样的制度。
礼仪可不是学习汉文、汉语那样简单的，是与文化息息相关，各种规范化的动作，都是要宫里人一板一眼教的。
何况本身来说，明朝现在的礼仪相比起大宋，还是非常严厉的，宋朝的官和皇帝之间，更像是一种合作关係，皇帝甚至於能被官员们要挟，但在明朝，哪怕活成严嵩、张居正那样的强势辅阁，
正常情况下的皇帝是可以利用司礼监来制衡，甚至搞死对方的。
这样的情况下，礼仪因为朱家皇帝的强势，其实还是趋向於汉唐那种。
这样的情况下，皇后这么大动作，皇帝却是后来才得知也是有些特殊，自己必须问一句。
“是的陛下，娘娘是在內廷整治礼制，要各明藩遵循我大明礼仪和官称。”
“全部明藩？”
朱由检微微皱眉，多问一嘴。
“启稟皇爷，娘娘並没有要所有明藩皆从此制，而是要苏门答腊的土邦们进行礼製革新，而对於南洋的藩国以及倭国，並未要求太多。”
王承恩的样子也能看得出，作为內廷太监一把手，也没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朝廷现在本来就是把礼部一部分职责，划到了两宫皇后那去，皇后怎么做都符合朝廷的制度。
过去那种內廷不能干政，在现在並非那么肯定，至少礼部是皇帝当初自己的决定，將一部分礼部职能给皇后的，也是为了当初可以给教坊司进行整顿，將官妓取缔，统统变成宫廷舞女做的。
朱由检点点头，还算好，至少皇后也很稳当，並没有说连同朝鲜、倭国都一併改了。
南洋的一些国家，此刻除了加入明藩体系，別的东西和现在的大明文化程度差距很大，礼仪制度是格格不入。
“就这些？嗯，改了也好，这些个小藩国的確不修儒学，整治一番也好。”
儒学作为大明现在的文化基础，朝鲜和倭国本身就是一种范本，並不需要继续改变制度，倭国现在也没必要去刺激他，给时间去安抚情绪，不去理他就是。
崇禎二十四年的三月，一则消息传到南京，声称大员岛的九十几个外夷中，有三十多人连夜乘船逃跑，並且还杀死了六个巡船上的管吏。
死了六个人，跑了三十多个朝廷判的外夷，这事不算小事，大员岛上的海船出了事，是交由福建管辖，福建这边的巡抚將此事报到朝中，也是一件值得去提的大事。
对於像这种逃犯，在古代的情况下，是有连坐在的，这三十多人逃亡，剩下来没逃走的可都要受老罪了，这次也是一样，福建方面也称：寇入汪洋，踪跡难寻。
而对此，朝廷刑部也並没有多加深追。
西夷逃出大员，对於明廷来说，无非就是关於西域盗宝盗尸的罪名没有落实而已，可以深究但没有必要。
福建现在的官员和差役本就不够用，出现这样的过失，对於朝廷来说，深究下去，反而会牵连福建的一连串官员，惹出罢免几个地方官的案子，谁说得清是对朝廷是好是坏，
海水波纹荡漾，带著微微的蒸汽在波浪上离地十来米的高度，船上带著恶臭气味，许多人拥挤在甲板上，一动不动。
这里的人全部都来自西方，只不过他们的脸上现在既不是白人的肤色，也不是黄种人的白而泛黄，而是真正的黑。
虽然没有黑人那样的纯黑色，但实在是顏色太深，除了脸上独特的五官，根本看不出他们是西方世界的白人。
英格兰人、荷兰人、法兰西人还有瑞典人，船上都有，但活著的人毫无疑问都面容枯瘦，眼眶深陷，嘴唇白的嚇人。
船上还剩下二十七个人，还有七个已经不知所踪，只是角落堆著一堆白色骨头以及血渍、黄白的污渍以及油脂，一口锅丟在一侧，里头还有一只不知何人的手掌。
“唔——好饿.”
有人用英语说著，声音乾涩，连咳嗽的气力都没有了。
“今天—.轮到谁了？”
有人强作精神，肚子空空荡荡的感觉很不好受，他的目光打量著周围所有人。
他这么问完，有一个瘦的嚇人的男人立即摇头晃脑地站起身来，面色惊恐万分地往后边的船边靠去，沙哑著嗓子大声喊道：“不行！我不要被吃！你们吃我可都是要下地狱的！我拒绝！
我.”
“下地狱？那你呢？弗兰德，你忘了吗？死去的每一个人的肉，你可是都吃了的—“
有人站起来，也是面色苍白的说道：“我们活著离开那个鬼窟的时候，你认为我们还信奉上帝吗？”
“万能的上帝都没有拯救我们，在我们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，或许上帝就已经遗弃了我们所有人，所以我们活了下来，靠著一堆同伴的肉。”
一个头髮乱糟糟，面容还算美丽的女人麻木的起身看向那个慌忙退后的人，她面无表情的说：“你死了之后，下一个就轮到我了，我们都会去地狱的，只不过在你我见到魔鬼之前，先让活著的人饱腹吧。”
“·......”
这些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来，但是那个恐惧的退到船边的人，此刻根本没有可能选择继续待在船上，他看向周围几个逐步朝著自己挪动步子的同伴，根本没有迟疑地就开始朝栏杆攀爬，他惊惧地喊道：“你们这群魔鬼！我死了也不要”
他刚刚要跳出去，就被一个同伴拽住了头髮，非常突然，蛮力之下，拽拔出了一大把的头髮，
將这人从船边拽了回来。
那人疯狂挣扎，恐惧无比地推那同伴的胸口，只是周围所有人都已经一拥而上，扑倒了他，有人张口就在他的手臂上用力咬了下去，咬合力之大，顿时血水涌出小臂，溅到了那人的脸上，男人剧痛之下哀喙著看过去。
咬他手臂的就是那个女人，那个排在他后头的麻木白人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