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七十七章个个带伤,跑不了

“哇——!烈王!您为什么才来啊!为什么啊!我爹我娘……他们都被坏人杀死了!您要是早点来……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?!为什么啊——!”

这声声泣血般的质问,如同最锋利的匕首,狠狠刺穿了顾如秉的心脏。

他身体猛地一颤,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顶门,烧得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!

他紧紧抱住怀中颤抖哭泣的孩子,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里传来的无尽悲伤与绝望。

“士—燮—!”

顾如秉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声音冰冷彻骨,蕴含着滔天的杀意。

这一刻,他心中对士燮及其党羽的杀心,前所未有的浓烈和坚定!此獠不除,幽州永无宁日,天道何存!

守将赵桐在一旁看得心酸,也倍感压力,上前一步,低声禀报。

“殿下,非是末将等不尽心。这士燮极其狡滑,麾下皆是精骑,来去如风,从不与我军正面接战。他们专挑偏远村落下手,劫掠屠杀后便迅速远遁,躲入深山老林。

近月来,周边已有十余个村落遭此毒手。

末将也曾数次派兵追击,奈何……奈何马匪熟悉地形,骑术精湛,我军往往追之不及,反而数次中了他们的埋伏,折损了些弟兄……”

顾如秉轻轻拍着怀中渐渐哭到力竭、转为抽噎的狗娃,缓缓站起身。

他目光如刀,扫过这片废墟和幸存者,一字一句道。

“百姓何辜,遭此大难!此仇不报,我顾如秉誓不为人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,冷静下令。

“传令,首先妥善安置所有幸存百姓,集中救治伤者,掩埋遇难者遗体,让他们入土为安。

赵将军,加派斥候,给本王死死盯住士燮匪帮的动向,但有蛛丝马迹,立刻来报!

待百姓稍安,军备整顿完毕,本王要亲自制定方略,誓要将这群祸国殃民的畜生,连根拔起,一个不留!”

说完,他俯身,将已经哭得虚脱、昏昏沉沉的狗娃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,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。

他亲自抱着这个失去一切的孩子,翻身上马,将他护在怀中,调转马头,向着渔阳城方向而去。

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,充满了肃杀与决绝。

回到渔阳城内临时征用的府衙,顾如秉先将狗娃交给随行医官和侍女妥善照顾,随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。

“传渔阳县令!”

他声音冰冷地吩咐。

不多时,一个穿着七品官服、身材微胖、面色有些惶恐的中年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
“下…下官渔阳县令周福,拜…拜见烈王殿下!”

顾如秉端坐主位,目光如电,直视着周福,并未让他起身,直接厉声质问。

“周县令!渔阳遭此大难,匪患横行,百姓流离失所,饿殍遍野!本王一路行来,见城外幸存百姓蜷缩草棚,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!你身为父母官,对此可有解释?朝廷拨付,许都运来的赈济钱粮物资,都到哪里去了?为何未见你妥善安置灾民!”

周福被顾如秉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,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后背的官服,他伏在地上,声音发颤。

“殿…殿下明鉴!非是下官不作为,实在是…是匪患太过突然,流民众多,钱粮…钱粮调度需要时间啊殿下……”

“需要时间?”

顾如秉猛地一拍桌案,震得茶杯乱响。

“百姓等得,饿殍等得,那些被屠戮的冤魂等得吗?!我看你是要等到渔阳十室九空,等到士燮的马匪杀到这县衙大堂,你才觉得时间够用!”

他不再给周福狡辩的机会,对身旁侍立的马超下令。

“孟起,你亲自带人,去给本王查!查县衙库房,查粮仓账簿,查所有经手钱粮的胥吏!看看许都发来的物资,究竟有没有,又究竟去了哪里!若有阻拦,以通匪论处!”

“末将领命!”

马超抱拳,眼神锐利,立刻点了一队精锐甲士,如狼似虎般扑向县衙后院库房及账房。

那周县令见状,顿时面如土色,瘫软在地,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。

不到半个时辰,马超去而复返,手中捧着几本账簿,脸色铁青,身后兵士还押着几个面无人色的钱粮小吏。

马超将账簿双手呈上,沉声道。

“主公,查到了!许都月前确有一批赈灾钱粮运抵渔阳,账目记载清晰。

但…但实际入库数目与账目严重不符!至少有近四成的粮秣和过半的银钱,被…被周福伙同其亲信,以‘损耗’、‘运输费用’等名目暗中截留,中饱私囊!库中现存,十不存五!

这便是城外百姓得不到救济的根源!”

“砰!”

顾如秉霍然起身,身前的桌案被他蕴含怒意的一掌拍得木屑四溅!

他目光如万年寒冰,死死盯住已经瘫在地上,屎尿齐流的周福,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,仿佛来自九幽地狱。

“好!好一个父母官!前方将士浴血,百姓惨遭屠戮,你竟敢在这个时候,克扣救命粮,喝民血,吃人肉馒头!!”

——

顾如秉处置渔阳县令周福的过程,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
在确凿的证据面前,周福的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顾如秉甚至没有将他押送许都审判的耐心,直接在渔阳城闹市口,当着众多被召集来的百姓的面,以“贪墨军资、罔顾民命、通敌纵匪”之罪,将其明正典刑,斩首示众!

随着那颗肥硕的头颅滚落在地,围观的百姓在短暂的寂静后,爆发出了一阵混杂着痛恨与释然的喧哗。

顾如秉借此机会,将抄没的周福家财,连同追回的部分赃款赃物,全部用于安置流民、抚恤伤亡,并重新打开了城外的粥棚,确保人人能得一口活命之粮。

此举迅速稳定了渔阳城内及周边惶惶的人心,也让“烈王铁面无私、为民做主”的名声再次传开。

在渔阳城紧急休整了一日,补充了必要的粮草,并从守军和民间征调、购买了部分健壮马匹,替换掉军中一些因长途奔袭而力疲的坐骑后,顾如秉正准备着手制定下一步的清剿计划时,游弩校尉带来了最新的紧急军情。

“报——!主公,三十里外柳家村,发现小股马匪正在劫掠,约百余人,皆是骑兵,行事猖獗,正在村中烧杀!”

顾如秉眼中寒光一闪,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!

他正愁找不到士燮匪帮的准确动向,这就有一股送上门来的。

他立刻起身,沉声下令。

“张飞、马超听令!”

“末将在!”

张飞、马超二人踏步出列,声若洪钟。

“命你二人各率五百精锐骑兵,张飞从正面直扑柳家村,马超你绕行侧后,务必截断其退路,形成夹击之势!本王亲率三百骑随后接应,务必将此股马匪全歼于此,不许走脱一人!”

顾如秉命令清晰果断。

“得令!”

张飞闻言,环眼放光,满脸兴奋,摩拳擦掌就要去点兵。

马超亦是抱拳领命,神色冷峻。

然而,就在两人转身欲走之时,顾如秉却再次开口,语气异常严肃地补充道。

“且慢!记住,若非必要,你二人不得动用‘传奇之力’!收敛气息,以寻常武将身份冲杀即可。”

张飞一愣,大为不解,嚷嚷道。

“大哥!

这是为何?俺老张一嗓子就能震趴下大半,孟起兄弟银枪一扫也能挑翻一片,何必费那功夫?”

顾如秉瞪了他一眼,斥道。

“糊涂!我要的是活口,是舌头!你二人若全力施为,罡气纵横之下,那些马匪还有几个能留下全尸?

村子还要不要了?里面的百姓还要不要了?我要从他们嘴里撬出士燮主力的下落、他们的兵力部署、窝藏地点!全都成了碎肉,我问谁去?!”

张飞这才恍然,挠了挠头,嘿嘿笑道。

“大哥说的是,是俺老张莽撞了。放心,俺不用那劳什子‘黑龙啸’,就用这丈八矛,照样把他们串成糖葫芦!”

马超也冷静地点点头。

“主公放心,超明白轻重,必生擒贼首,拷问情报。”

“如此甚好,速去!”

顾如秉一挥手。

两人立刻转身,点齐兵马。

张飞带着五百骑,如同黑色的旋风,沿着官道,径直朝着柳家村方向狂飙而去。

马超则率领另外五百骑,如同灵动的银蛇,悄无声息地钻入一旁的丘陵林地,准备执行包抄任务。

顾如秉也不敢耽搁,留下部分兵马协助守城并继续安抚百姓,自己则亲率三百最为骁勇的亲卫骑兵,保持着一段距离,紧随其后,既是接应,也是督战,确保计划万无一失。

柳家村距离渔阳不算太远,对于精锐骑兵而言,全力冲刺之下,不需太久便能抵达。

张飞一马当先,远远便看见村中浓烟滚滚,哭喊声、狂笑声、牲畜的悲鸣声混杂在一起。

百余马匪正如入无人之境,在村子里肆意纵横,抢夺财物,驱赶百姓,甚至有人将火把扔上茅草屋顶,引燃熊熊大火。

“狗娘养的马匪!纳命来!”

张飞看得目眦欲裂,虽然他谨记顾如秉的命令没有动用传奇武将的威压和技能,但那一声蕴含着他无边怒气的爆喝,依旧如同平地惊雷,震得那些马匪耳膜嗡嗡作响。

“杀——!”

五百精锐骑兵紧随张飞之后,如同决堤的洪流,以楔形阵狠狠撞入了混乱的马匪群中。

这群马匪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规模的官军突然出现,而且来得如此之快!

他们原本以为这偏僻村落已是囊中之物,正放松警惕地抢掠享乐,猝不及防之下,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,人仰马翻。

张飞一杆丈八蛇矛舞动开来,虽未附加黑龙罡气,但凭借其本身的神力和精妙招数,依旧如同虎入羊群,矛影过处,马匪纷纷落马,非死即伤。

“不好!是官军!快撤!”

马匪中有人反应过来,惊慌失措地大喊,试图组织抵抗和突围。

然而,就在他们试图向来路溃逃时,侧翼突然响起一阵更加密集急促的马蹄声!

只见马超率领着五百西凉铁骑,如同神兵天降,精准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退路之上。

马超银枪白马,虽未激发白虎幻影,但那冷冽的杀气和高超的骑射技艺,依旧让马匪们胆寒。

西凉骑兵们张弓搭箭,一轮齐射便将试图突围的马匪射翻大半,紧接着长枪如林,死死封住了去路。

前有猛张飞堵截冲杀,后有锦马超断围包抄,这股百余人的马匪彻底陷入了绝境。

战斗异常激烈,但失去了突然性和数量优势的马匪,在顾如秉麾下这两支百战精锐的夹击下,根本毫无胜算。

刀剑碰撞声、战马嘶鸣声、垂死惨叫声响彻柳家村上空。

激战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,村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。

马匪死伤超过半数,剩下约四十余人见突围无望,抵抗也是徒增伤亡,最终在张飞那如同凶神般的身影和马超那冰冷枪尖的逼迫下,纷纷丢下兵器,跪地乞降,口中高喊着“饶命”。

当顾如秉率领接应部队赶到时,战斗已经结束。

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,扑灭村中余火,安抚受惊的百姓。

张飞和马超前来复命。

“大哥,按你的吩咐,留了四十多个活口,个个带伤,跑不了!”

张飞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,大声说道。

马超则补充道。

“主公,已初步问过,这股马匪头目已在乱军中被杀,他们自称是‘黑风大王’士燮麾下的一支‘游骑’,像他们这样四出劫掠的小股部队,据说有数百支之多,散布在幽州北部各处。”

“数百支?”

顾如秉眼神一凝,这士燮倒是学聪明了,化整为零,既能扩大劫掠范围,又能避免被官军主力一网打尽,增加了清剿的难度。

他走到那群被捆缚在一起、瑟瑟发抖的俘虏面前,目光冷冽如刀,没有丝毫怜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