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5章 女学

还真別说,长公主的私库里的宝贝是真的多。

沈涛像个行家似的,指著屋里的宝贝挨个介绍:

“你看这盏灯,是宫里用古法琉璃做的,光这一盏就得上好几个月。

灯上的凤凰眼睛是用红宝石嵌的,白天看著暗沉沉,晚上点上蜡烛,就跟活了似的!”

说著又拿起架子上的一串珠子:“这串朝珠是老祖宗传下来的,每颗珠子都是百年老珊瑚,戴著能辟邪呢!”

白晚晚跟著他这儿看看、那儿摸摸,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。

这里的东西確实比博物馆里的还精致,每样都透著股贵气。

那些瓶上的纹,细得像头髮丝。

玉雕的小动物,连鬍鬚都根根分明。

就连不起眼的髮簪,都嵌著碎钻,闪得人睁不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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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逛了快半个时辰,白婉婉才终於挑中一套首饰。

那是套银镶珍珠的头面,包括一支簪子、一对耳环和一个髮釵。

簪子上头雕著朵盛开的莲,瓣上镶满了小米粒大的珍珠,蕊处还嵌著颗指甲盖大的东珠,圆润透亮。

耳环是两只小蝴蝶的样子,翅膀上的纹路都是拿金丝一点点缠出来的,底下坠著两颗圆圆的珍珠,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。

髮釵最简单,就是根细细的银条,上头错落著缀了几颗珍珠,看著特別秀气。

“这套好!”沈涛一拍手:“既不张扬,又透著贵气,配你正合適!”

白晚晚轻轻摸了摸珍珠,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心里想著:这大概就是古代皇室的审美吧!隨便一套首饰都这么讲究。

白晚晚將那套头面小心收好,攥著锦盒往外走。

嬤嬤的目光如锥子般钉在她手上,撇著嘴嘟囔:“就拿这一套?这小丫头看著温顺,心里算盘打得精呢!”

沈涛当即沉下脸,杏眼圆睁:

“休得胡言!这套首饰不过是寻常物件。

你再敢多嘴,信不信我稟明母亲,即刻將你撵出府去!”

嬤嬤嚇得脸色煞白,慌忙屈膝行礼,再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
回到住处,白晚晚只觉浑身疲惫,將首饰往妆奩里一放便沉沉睡去。

次日天刚破晓,她便带著一群奴僕来到沈涛房前。

只见门窗紧闭,屋顶还立著几个守夜的侍卫,这是又不想起来了。

白晚晚冷笑一声,拍拍手。

几个奴僕立刻抬出几串特製的爆竹。

“咚——鏘!”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骤然响起,爆竹噼里啪啦炸个不停,几个嗓门大的丫鬟扯著嗓子唱起俚俗小调,吵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。

半晌,房门“砰”地被踹开,沈涛顶著一头乱髮冲了出来,锦袍歪歪扭扭地掛在身上。

他指著白晚晚暴跳如雷:

“好你个白晚晚!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?

昨日我护著你,你倒好,今天就来整治我!別以为我不敢收拾你!”

白晚晚淡淡一笑道:“那你准备怎么收拾我啊?我今天就去找顾爷爷……”

沈涛气得打了打自己的嘴道:“行,姑奶奶,我错了,睡了一觉,差点忘记你后台有多强硬了。”

白晚晚看著他道:“咱们现在要去上课了,你不听,我还得听呢!”

沈涛皱眉道:“那些之乎者也,有什么意思呀?我是真看不懂。”

“你看不懂就对了呀!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顏如玉……”

沈涛冷嗤一声道:

“黄金屋,我家就有啊!顏如玉,嘖嘖嘖……

我家到处都是顏如玉,你没发现我家里的姑娘多得很吗?”

白晚晚忍不住问道:

“你们家怎么这么多大家小姐?

光跟咱们差不多大的就有二十多个!”

沈涛无奈地撇撇嘴:

“还不是那些当官的爱耍心眼,每年变著法儿把自家女儿往我家送。

说是寄养,其实就想让姑娘们从小跟世家大族的公子混熟络。

不过我家门槛可高著呢!能留下来的,要么家里有权有势,要么特別会哄我娘开心。”

说到这儿,他语气里带著几分骄傲:

“我娘可是长公主,皇帝夸她又有德行又有本事。

她办的女学堂在汴京城可有名了,分男学和女学两块。

我们小时候还能一块儿读书,等过了十岁,女孩子就去女学上课,男孩子去专门的学堂。

所以家里光是女学生就乌泱泱一片。”

沈涛凑近些,神秘兮兮地说:

“你以为就这二十多个?这只是跟咱们年纪相仿的!

走,我带你瞧瞧隔壁的女学……”

三进院落层层叠叠,青砖地上摆满藤编矮几,百名少女身著月白襦裙跪坐,手中竹简在阳光下泛著微光。

高台上,银髮女先生持戒尺领读《女则,整齐的诵读声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。

沈涛指著西侧:

“这是主学堂,东边兰心阁教刺绣,顶尖的姑娘能用孔雀羽线绣出流动的云霞。

墨韵斋教书画,上个月有首咏梅诗还得了太子太傅夸讚。”

他压低声音:“最绝的是明镜堂,姑娘们拨算盘比帐房先生还利落!”

白晚晚望向荷池,凉亭中少女抚琴吹笛,与远处击缶声融为一体。

沈涛道:

“琴棋书画只是基础,礼仪、茶艺、星象、药材都要学。

从这儿毕业的姑娘,最差也是四品官员夫人,所以大家挤破头想进来。”

白晚晚这才明白,原来这女学就是打磨女子性情、教授规矩的地方。

高台上的女先生大声说道:“耳朵都竖起来!今日学《女诫,字字句句都是你们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!”

她扫视著台下低垂眉眼的少女道:

“为人妻要敬顺,丈夫说话得恭恭敬敬听著,让往东绝不能往西。

妇行里写得明白,妇德、妇言、妇容、妇功,温柔贤淑是本分,妆容衣饰要得体,家务女红更不能落下。”

女先生踱步到前排,指尖点著某个颤抖的少女:

“再记著专心二字,侍奉公婆、操持家务,半点不能分神。

外头的閒言碎语,更是听都不许听!”

白晚晚攥紧裙角,忽觉庭院里的香都变得压抑。

原来这字字句句,都是要將女子的稜角,细细磨成顺从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