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亦舟听着陈安哲的话,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沉默和赞叹。
陈安哲的分析对于如今的大隋来说,基本上全都对了,虽然有一些地方看的不是很全面,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,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。
这也让陈亦舟放下了心来。
他缓缓的看向陈安哲,语气中带着点点的感慨和赞叹:“不愧是我陈家的麒麟儿啊。”
“放手去做吧,不管出了什么事情,老头子我还活着呢。”
“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能担起来。”
“只一点。”
“不要忘了陈氏的祖训。”
陈安哲的神色一变再变,而后恢复了平静,他的目光与陈亦舟对视,眼眸中的光芒却已经是爆发了出来。
陈亦舟的交代对于他来说....是一件好事。
一件天大的好事。
.... ......
开皇帝崩殂之后,新帝登基,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,整个天下便恢复了和平与安定的状态当中。
次年,新帝便改元了。
天子诏:改元大业。
这个年号很俗,但...这个年号所承担的一切,却又让历史中的无数人都感到震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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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隋末记事·大业年间的经济发展动态》
“在隋朝末年,也就是隋炀帝更改年号为大业的第一年,整个大隋便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改变,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,或许就像是无尽的大雨、连绵的阴天之中遇到了一个晴朗的大太阳一样。”
“在封建时代生活的人们,终于改变了往昔的生活与状态,这也是他们真正的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生活。”
“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,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了盼头。”
“而这一切,全都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变化开始的。”
“那是自官渡开始的一场巨变。”
“历史的动荡与巨变,往往是从一个微小的地方开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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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渡
一处寻常的人家。
刘老三从家里面起来,揉了揉腰,脸上带着感慨和疲惫之色,他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是按着自己的腰往外走。
家里面的老婆子看着他,脸上带着担忧:“老头子,你那个腰还是别累到!”
刘老三咧了一下嘴,回过头:“平儿家的那个马上就要生了,我不多干一点,哪儿能给她补一补?”
“要是亏了她的身体,孙子恐怕生下来就是得先天不足。”
他长叹一声:“哎,柴米油盐贵,但是肉更贵啊!”
历史的动荡中,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,“谯猪”这个事情 ,还没有人拿出来——毕竟没有了乱世,皇权一直压在所有人的头顶,而随着皇权一同压过来的,可还有....宦官的权利。
谁敢在这种事情上做这种事情?
真不怕那群没了根、什么都不怕的人跟你们拼命?
没有了猪肉、或者说没有了不骚的猪肉,肉类对于寻常的黔首来说,依旧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
这也是当时陈氏那位子弟给陈亦舟写信,说服了陈亦舟的原因——一些变化,或许从民生入手,更加简单。
在高位上站的太久的人,就会“不接地气”
“哎?刘老三,你这是干甚去?”
乡老见了刘老三连忙是拉着他:“走走走,那边说是要传授一门手艺,是关于“彘”的手艺。”
“那边的人说,要是这门手艺学好了,对咱可是一件大好事啊。”
他眉宇中带着极其兴奋的神色:“那可是肉!”
.. ....
大业元年,秋。
官渡这里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情,甚至小到了一些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程度——或者说,这在历史的浪潮当中,本就是不起眼的东西。
一门手艺悄然从官渡出现,而后迅速的辐射到了周围的郡县。
起初人们在掌握了这一门手艺之后,都是小心翼翼的,哪怕是陈氏跟他们说了不必在意也是一样。
他们不是担心自己,是害怕丢了陈氏的人!
而三个月之后......
刘老三看着面前这头已经长到了三四百斤的猪,脸上带着的全都是兴奋和快意,这手艺是真的!
他手中的杀猪刀上泛着寒光。
... .....
夜晚。
刘老三取了一块猪肉回家,按照官渡那边传出来的方子将肉做好了,只是一口,便让他瞬间放下心来。
一点骚味都没有。
他的眼角不由得落下了一滴泪。
民以食为天。
食以肉为首。
不要觉着现在吃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,就觉着这是一件再微小不过、不值得一提的事情。
最寻常的十八线小县城当中,最寻常的村子之中,才能够顿顿吃上肉而不心疼多长时间呢?
不过是十来年的时间.....
步伐,且慢。
.... ......
大业元年,冬。
当代秦王陈亦舟病倒了。
而秦王世子陈安哲则是在病榻之前侍奉着陈亦舟的身体,不远处的门口脚步声快步响起,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。
正是当今天下,杨广。
杨广的面容上带着惊惧之色,他可不想陈亦舟在这个时候出事,所以在听说陈亦舟病重的消息之后,迅速的就赶了过来。
而一过来,他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....
这个状态,很不对。
于是,杨广放松了心态,看着面前躺在病榻上的陈亦舟,语气中带着关心的问道:“秦王,您身子可还好?”
“您乃是国之柱石,朝廷没有了您,可不行啊....”
”您可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!
陈亦舟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与感动,他握着杨广的手,语气沉重、又好似含糊不清,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说道:“陛下之恩,老臣铭感五内。”
“此次或许....是因为心结啊。”
他老泪纵横:“昔年无功而受封秦王,此乃违背了陈氏祖训之事啊!”
“这日日夜夜,老臣具都是梦见当初先祖,梦见先祖对老臣斥责,说老臣乃是背祖之人。”
“日夜之间,这才是拖累了身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