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过早膳。
各自忙碌。
萧无戈跟随萧悬槊前往演武场,习练武道。
小蝶和裴琯璃回返春荷园。
萧婉儿带着娟儿、翠儿收拾行囊,为明日去城外封地准备。
陈逸则撑着油纸伞,来到前院。
这次他没有选择独自去贵云书院,而是跟几名甲士亲卫打过招呼后,吩咐刘四儿备马车。
刘四儿麻利的牵来马车,等他坐稳,便驾着马车直奔贵云书院。
“姑爷,您许久没用车,今日是有其他打算?”
自从葛老三离开后,他多有关注雏鸟动向,对雏鸟还算了解。
除非必要,这位姑爷甚少离开侯府。
即便出府,也只两个地方——百草堂或者贵云书院。
不过大部分时候,他都会独自前往,乘坐马车的次数少之又少。
陈逸掀开一侧帘子,一边打量窗外,一边回道:
“我许久没去济世药堂,今日过去瞧瞧。”
刘四儿不疑有他,笑着说:“您的确有日子没去东市了。”
“前几天,刘账房还跟我念叨您,还说您若是给济世药堂写幅字,堂里的生意一定比现在更红火。”
陈逸哑然失笑,“他脑子倒是灵光。”
一幅圆满境界的书道字帖,在这时节的效果堪比朝堂邸报。
参考得了马观字帖的馄饨铺子就可知一二。
真要是让陈逸给济世药堂写一幅字,广而告之,单是那些读书人都能将济世药堂围个水泄不通。
更不消说爱看热闹的百姓们了。
即便其中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有购买药材或者茶饮的需要,都能让济世药堂赚得盆满钵满。
刘四儿笑着说:“听刘账房说,近来蜀州药行来了一头猛虎,抢了不少药堂生意。”
“姑爷可知是哪头猛虎?”
陈逸自是清楚杏林斋,也知道不光萧家药堂、百草堂受影响,但他只当自己不清楚。
“四哥不妨直说。”
“荆州来的杏林斋啊,那可是一家传承几百年的老店,据说医道圣手都有好几位。”
“我听过这个名字,他们来蜀州了?”
陈逸语气随意的回了一句,目光落在沿街来往行客身上。
秋雨微寒。
这时候往来之人大多换上了厚实些的衣衫,便连自诩风流倜傥的读书人,也在襕衫下加了内衬。
唯有那些走南闯北的江湖客,衣物随意,身背兵器,不畏天气变化。
刘四儿眼观六路,一边驾着马车,一边说:“中秋之后吧,杏林斋就在咱蜀州开了几家店。”
“这一来,就让咱府上药堂生意受到些影响,也不知府上的银钱够不够。”
“哦?银钱?”
“姑爷,您还不知道吧?中秋那日,侯爷受圣上责罚,不光要补上铁壁镇粮食窟窿,还要缴粮税。”
“原本侯爷从东辰老爷那里抄来三十万两银子足够应对,可谁想到近来蜀州那些粮商得了失心疯,竟将粮价翻了一倍有余。”
“侯爷正为此事头疼,昨日还特意让三老爷去了趟布政使司,以期衙门出面调控。”
陈逸心下微动:“衙门那边怎么说?”
刘四儿语气略带不悦的说:“他们推脱说粮行涨价有正当缘由。”
“说是蜀州今年的收成不好,连粮税都不及往年六成,何况那些粮商?”
陈逸闻言想了想,“可知道是哪个地方粮食收成不佳?”
“具体不知,我也只是听府里说了一嘴……”
陈逸心中疑惑,那些人有心算计萧家,应不可能露出明显的破绽。
——蜀州内必定有粮食收成不好之地,也必定有缴纳粮税减少之地。
印象中,火烧三镇夏粮之后那天,这些粮行就涨过一次价,只是很快就降下来了。
可,若是蜀州没有粮食减产之地呢?
那陈逸对粮行背后的能量便要再往上抬一抬了。
除了污蔑萧惊鸿监守自盗的谣言四起后,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往京都府的按察使司外,布政使司也得有他们的人配合。
“官商勾结啊。”
“那他们这般劳师动众,便不只是给萧家添堵那么简单了。”
陈逸想着,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轻笑。
若是萧家坏一点儿,真的做个蜀州土皇帝,那他也就不用这么累了。
不过吧。
他之所以竭力帮助萧家,也正因为萧家几人的这份忠厚良善啊。
没过多久,马车停靠在贵云书院门外。
陈逸吩咐刘四儿找个地方歇脚,便撑着伞走进书院。
刘四儿左右瞧瞧,将马车停在云边有间馄饨铺子外面,只身进了铺子。
“小二,来一碗馄饨。”
柜台内的楼玉雪打量他一眼,认出他的身份,眼眸不由得看向贵云书院。
她自是清楚刘四儿暂时接替葛老三盯着雏鸟,便也猜到雏鸟今日来了书院。
想了想,她来到二楼写了张密函,唤来一名小二叮嘱道:
“给那铁旗官传个信。”
“是。”
待人离开后,楼玉雪透过窗户,看着楼下的刘四儿,面露沉思。
“阁主来信要再调查雏鸟,试探于他,最好还是由萧家那边的铁旗官出手。”
楼玉雪眼下事情繁多,亲自出手多有不便。
再加上她还有重任在身,怎么都要先完成金旗官大人交代的事才行。
“刘四儿,还有那名叫贵叔的铁旗官,他们应是有办法。”
……
展馆开放后,贵云书院内往来的人员比以前多了不少。
便是此刻卯时不到,仍有不少访客来到。
有蜀州本地的,也有蜀州之外的。
以至于陈逸这一路上,单单回礼都耗费他一刻钟时辰。
更有不少初次见他的人,指指点点说上几句道听途说的话来。
“那位就是轻舟先生?”
“看着很年轻啊。”
“听说他年方二十岁,的确是位了不得的人。”
“可惜他入赘萧家,这辈子仕途无望啊。”
“这样也好,他在这里教授书道,我等才有机会受他点拨。”
“也是……”
陈逸只当没听见,跟马观会面后,便直奔学斋。
两个时辰很快过去。
学斋内,一百名学子,外加陈逸、马观两人,气氛比之先前还要轻松。
一来陈逸对书道玄奥理解日益精深,教授书道迎刃有余。
二来陈逸跟其他先生不同,并不会枯燥乏味的照本宣科,以最简洁的言语讲述书道玄奥。
只是那些学子自小学习魏青体,一时半会儿很难以本性为基写出适合自身之道的字来。
所以过去了这么久,仍没有人跟马观一样书道小成。
好在有几名学子书道入门了,不至于让人怀疑陈逸是否能够教授书道。
其中就有汤家的汤业。
临结束前,陈逸照例点评一番,道:
“汤业的字初具风采,每日习字六百,不出一月应能书道入门。”
汤业闻言一喜,起身行礼道:“多谢先生。”
陈逸点点头,示意他坐下,笑着说道:
“所谓大道至简,任何‘道境’找准方向、明悟本心,知行合一便可走通大道。”
“书道如此,琴、棋、画等等,乃至武道都是如此。”
这话放在一般人身上,或许很难言说清楚。
但在集琴棋书、医道和武道于一身的陈逸这里,自有一定道理。
只不过学斋内的这些读书人,对他的话多是半信半疑。
毕竟一道有成已是困难,再分心二道、三道,便是再有天分的人,也难有作为。
陈逸扫视一圈,看出他们的心思,笑了笑说道:“这句话记下即可,不必深究。”
说着,他便吩咐马观留下解答这些学子的疑问,接着走出学斋。
刚到门外,守在外面的凌川先生微微躬身道:“听轻舟先生教课,在下受益匪浅啊。”
“只等在下回去后尝试一二,兴许能够像院长和卓英那般书道小成。”
陈逸回了一礼,说:“一家之言,有没有用还要靠自身。”
顿了顿,他笑着问:“今日是凌川先生收取那些字帖?”
凌川先生面露讪然,道:“院长订的规矩,在下推脱不得。”
陈逸点了点头,抬手示意他去学斋即可,便告辞前去找岳明先生。
凌川先生看着他走远,思索片刻,摇摇头走进学斋取下陈逸授课所留字帖。
另外一边。
陈逸来到岳明先生所在宅院后,意外看到李怀古也在,不免笑道:
“怀古兄今日怎么有闲到书院?”
李怀古面露苦笑,道:“不瞒轻舟兄,我来此的确有要事。”
陈逸微一挑眉,坐到他旁边,看了看他和岳明先生两人问:“衙门那边又有难题?”
岳明先生脸上有些不悦的回道:“那刘公墨当真不知所谓,他竟想让老夫担任此次岁考的副考官。”
“哦?有这回事儿?”
李怀古点了点头,无奈的说:“若非如此,布政使大人也不会命我前来书院。”
陈逸暗自皱了皱眉,岁考虽不像科考那般与科举挂钩,但也是检验一地学子水平的考试。
往年都是由京都府任命的学政巡视州县主持,以避免当地出现舞弊。
同时也没有副考一职。
大多是由学政及门下幕僚负责岁考事宜,地方上仅有配合职责。
如提供考棚——贵云书院,提供食宿和维持考场秩序。
等闲情况下,都是由知府出面配合。
“这是布政使大人下的命令?”
岳明先生摇摇头,说:“刘公墨不敢,此事应是蜀州学政马书翰的意思。”
“其实老夫与马书翰有过一些恩怨。”
“先前他曾托人邀请卓英出任他的阅卷师爷,被老夫严词拒绝了。”
“这次他要老夫来趟这浑水,怕也是存心让老夫难堪。”
陈逸笑了一声,说道:“既然如此,院长直接拒绝就是了。”
“可,刘公墨是想让老夫替蜀州学子把把关。”
“那他是要把您架在火上烤?”
陈逸略一思索,已然明白了刘洪的用意。
这是想让岳明先生出面讨好蜀州学政,以此换取岁考的好成绩。
操作很简单,甚至不涉及舞弊之类。
只要那位马学政出题难度稍稍降低,自然能够让蜀州生员成绩提升一截。
反之马学政借着跟岳明先生的私怨出个难题,就会让蜀州生员成绩下降一截。
显然,刘洪这位布政使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。
他毕竟是主政一方,民生、学政、土木等等都是成绩之一。
他想要蜀州蒸蒸日上,什么手段都用也算常见。
李怀古深吸一口气道:“老师不必在意学生,此番学生前来虽是奉命行事,但一切都由老师做主。”
岳明先生摆摆手,“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顿了顿,他看向陈逸问:“轻舟如何看?”
陈逸摊开手道:“似这等慷他人之慨的事,换做是我,必然吐他一脸。”
岳明先生哑然失笑,“老夫的确也想吐刘公墨一脸。”
“可若真的因为老夫和马书翰的私怨致使蜀州一众生员在岁考中失利,老夫于心不忍啊。”
陈逸暗自摇了摇头,爱惜羽毛就是说得岳明先生这种人。
即便岳明先生不出仕为官,只一心在书院教出众多读书人,也一样会被名声所累。
或许那刘洪就是看中这一点,才会让李怀古前来劝说。
思索片刻,陈逸道:“解铃还需系铃人。”
岳明先生怔了怔,“你是说让老夫与马书翰私下说和?”
陈逸摇了摇头道:“不可。”
“临近岁考,任何人包括您都不适合跟马学政私下会面,以免落人口舌。”
“我所说的‘系铃人’指的是刘布政使。”
“只需要打碎他的如意算盘,此事自然就与院长无关了。”
李怀古精神一震,连忙问道:“轻舟兄,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迎着两人的目光,陈逸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道:“杨烨。”
李怀古一愣:“右布政使大人?”
岳明先生明白过来,哑然失笑道:“你这是让老夫丝毫不给刘公墨留个情面啊。”
这件事让杨烨出面的确最合适。
一来他跟刘洪官身一样,能说上话,也能在后续影响出现后,不至于让那些读书人怪到岳明先生。
二来杨烨年事已高,保稳为主。
只要不是触发底线的事,他比刘洪好说话。
再加上李怀古和杨烨的关系,岳明先生有把握请杨烨帮忙一二。
陈逸神色坦然的看着他道:“院长与他有情面可言?”
“倒是……也没有。”
“对嘛,岁考而已,又不关系到科考资格,便是生员们考不好又如何?”
李怀古看了看两人,心下虽还有些疑惑,但却知道老师应是不会出任副考官一职。
“老师,是否需要怀古跟杨大人说一声?”
岳明先生看了他一眼,莫名叹了口气:“怀古,你若是跟轻舟一样通透,日后在官场或许能有施展一身才华的可能。”
“……老师见谅,学生让您失望了。”
陈逸闻言笑了一声,“怀古兄秉性纯良,为官必能造福一方。”
岳明先生抬手指着他笑骂道:“好赖话都被你说了,让我这做老师的怎么指点他?”
说笑几句,他看向李怀古,正色道:“此事不需你出面,老夫自会跟杨右使商议。”
李怀古松了口气,“这样,学生就放心了。”
眼见事情了结,陈逸就要起身告辞。
哪知岳明先生拦下他问道:“这次岁考,轻舟也要参加的吧?”
陈逸一顿,撇嘴道:“我倒是有心不想参加,可看这情况不参加不行了。”
刘洪前后几道公告言说重要,还不知存了什么样的打算。
他若是不参加,秀才功名一准要没。
岳明先生微微颔首,叮嘱道:“岁考于你不难,且关乎生员功名,你可不能任性而为。”
陈逸嗯了一声,起身告辞。
旁边的李怀古见状,也向岳明先生行礼,跟着一同出了院子。
“今日多谢轻舟兄指点迷津,否则我实在无颜再见老师。”
陈逸笑了笑,说:“院长有句话说的没错。”
“怀古兄你啊,为人太过耿直良善,在衙门里当差容易吃亏。”
见李怀古面露羞愧,他接着道:“你跟我兄长陈云帆同在布政使司,应是了解他的为人。”
“别看他平日里不着调,其实心中有杆秤,知道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。”
“就像前次去三镇收缴夏粮,兄长知道是个烫手山芋,就不愿意接下来。”
李怀古闻言回想起先前的事,后知后觉的说:“他是装病?”
陈逸没好气的说:“他有没有病都不会去,总归会想办法推脱掉。”
不过那次陈云帆能躲过去,还是他意外出手把人毒晕了。
换句话说,李怀古去三镇走一圈,也是他间接害得。
陈逸想着这些,不免多说几句:“总之,你在布政使司低调谨慎些。”
“怀古谨记。”
走了一会儿,临到书院门口。
陈逸想起一事,询问道:“听说今年蜀州夏粮收成不好,粮税收缴不全?”
李怀古点了点头,“确有此事。”
“前些日子的暴雨,让赤水河下游的几县良田受损五成以上,粮食收成将将够糊口。”
“刘大人不忍百姓忍饥挨饿,所以就和杨大人商议起草奏章得到圣上首肯后,免了些粮税。”
刘洪……
陈逸若有所思的说:“这样看来,蜀州粮价怕是要涨一涨了。”
李怀古笑着说:“影响不大,若是涨得多了,两位布政使应会出面调控。”
陈逸看了他一眼,没再多说什么。
眼下境况来看,布政使司即便出面,也会等到耗空萧家银钱之后了。
闲聊几句。
陈逸告别李怀古,找到馄饨铺外的刘四儿。
这时候临近午时,书院的学子多有光顾馄饨铺,甚至在门口排了长队。
其中不少瞧见陈逸的学子,躬身行礼:“先生,您也在这里用饭?”
“不如跟我们一起?”
陈逸一一回礼,笑着摇头:“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
说着,他便乘坐马车,吩咐刘四儿驾车直奔东市济世药堂。
这时候雨水停歇,天气转晴。
万里无云的天空中,阳光不似夏天那般炙热。
时不时吹过清凉的风,很是宜人。
陈逸一边看着窗外,一边跟刘四儿闲聊,心下倒也没将刘洪、岳明先生之事放在心上。
他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些操控粮价之人的身份,以及他们背后的人。
仅从目前来看,那些人势力不小。
“看来我得想个办法,先把那些人找出来才行,否则贸然出手,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没多会儿,马车沿着康宁街行至镇南街上。
陈逸一眼便瞧见开在布政使司衙门不远处的杏林斋,眉头微挑。
“书道大成?”
只见那药堂门外的牌匾上的“杏林斋”三个字赫然是大成境界的魏青体。
芳华外露间,金色莹辉流转,光彩很是照人。
此刻虽是午时,仍可见杏林斋内不少人进出,且多是一些身着锦衣的世家大族之人。
刘四儿同样看到那边境况,说道:“姑爷,您瞧见了吧。”
“这杏林斋已经成了气候,有医道圣手坐镇,引来不少富商豪绅登门。”
陈逸嗯了一声,没有多说什么。
药堂行业不同其他生意,除了药材价格外,看重的仍是医师和方子。
归根到底,哪家能治病救人,哪家门前会络绎不绝。
相比之下,百草堂那种靠着茶饮起家的,在药堂同行眼中,用“邪修”形容都不为过。
很快,马车来到东市。
陈逸便带着刘四儿进了济世药堂,在刘全和马良才等人惊讶中,他招呼几人准备午饭。
刘全一边让学徒们张罗,一边拿来账册,满脸堆笑的说:
“掌柜的,您请过目。”
陈逸接过来看了几眼,笑着说:“先前听说药堂生意不好,如今来看,也不算差啊。”
刘全笑容一凝,干笑道:“都是掌柜的经营有方呵呵。”
陈逸放下账册,没有继续让他难堪,吩咐道:
“近来都辛苦了,稍后每人取二两银子,当是我犒劳大家。”
“多谢掌柜的。”
陈逸点点头,趁着有些时间,拉着马良才去了里面隔间。
“掌柜的,您有吩咐?”
“先前王掌柜给了你些医道典籍,不知你学得如何了?”
在萧婉儿确定要做医道学院后,陈逸就准备了些医道相关的典籍,托王纪转交给马良才。
这次过来,他也存了考校心思。
马良才面露难色的说:“还,还在学习,有些的确不好理解。”
陈逸自是清楚医道学习难度,很多医师没有上手机会,纯靠死记硬背,终归差点儿意思。
他想了想道:“有什么不懂,写在纸上。”
马良才一愣,继而大喜,连忙取出纸笔,将他近来所有疑惑统统写下来。
陈逸看了一遍,嘀咕着果然,便在纸上给他一一回答。
“阴阳五行、脏腑经络、四诊、八纲乃是基础中基础,只有明悟这些,医道才算入门。”
“你脑中必须先有整体,再考虑诊断开方……”
约莫耗费大半个时辰,眼见外面刘全等人有些着急了,陈逸方才开口道:
“稍后我让王纪再给你送些典籍来,尽快提升自己医道。”
马良才看着手中纸张,面露感激的行礼道:“多谢掌柜的提点。”
陈逸拍拍他的肩膀,“走吧,先吃饭。”
马良才的天资不算多好,但为人听话老实,几次做事表现得都可圈可点。
不怪陈逸这般教导。
当然他的本意还是想有个帮手,免得日后百草堂或者医道学院的事落在他头上。
吃过午饭,陈逸独自逛了逛东市,重点是看一看那几家粮行所在。
只是转了几圈,他都没找到哪家粮行购买了蛮族奴儿。
倒是在深处的婆湿娑国人的摊位那里,瞧见了几名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蛮奴儿。
“这个蛮奴儿,年轻,力壮,五十两。”
“那个三十两……”
那婆湿娑国的人时不时抽出鞭子打几下,喝骂几声,以证明那些蛮奴儿脾性温顺。
“听话,好用。”
蛮奴儿好不好用,陈逸暂时看不出来。
但他却是瞧出那几个蛮奴儿中最瘦弱的那个很受照顾。
每次婆湿娑国人抽鞭子的时候,其他蛮奴儿都会有意无意的护持那位年轻蛮奴儿。
尊老爱幼?
还是那蛮奴儿身份高?
陈逸不得而知,他只默默记下这些蛮奴儿样貌,转身继续逛游。
直到未时四刻,他才招呼刘四儿回返萧家。
“蛮奴儿暴动,也不知是这些奴儿,还是粮行的其他奴儿。”
“总觉得粮行和蛮奴儿联系一起,事情有些古怪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