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0章 太庙血誓君臣绝

太安城,离阳王朝最后的都城,在接下来三天里,变成了一座巨大的,无声的坟墓。

那道来自长安的“阉割诏书”,像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悬在每一个赵氏皇族子孙的头顶。

恐慌,绝望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,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里滋生,蔓延。

被软禁在自己宫殿里的皇子们,彻底疯了。

有的皇子,整日以头抢地,将宫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,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。

有的皇子,抱着自己最宠爱的妃子,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,一遍又一遍地问着“为什么”。

还有的皇子,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来逃避。他们用金簪,用白绫,用各种能想到的办法,试图结束自己这即将变得比死亡还要屈辱的生命。

但,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,在张巨鹿那铁血的命令之下,他们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了。

所有尖锐的物品都被收走,房梁上挂满了防止上吊的软网,就连平日里送来的饭菜,都变成了无需咀嚼的流食,生怕他们噎死自己。

他们被强迫着,活着。

活着,等待那场即将到来的,比凌迟还要残忍的酷刑。

整个皇宫,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疯人院。

而在这座疯人院之外,太安城的空气,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城外的地平线上,大唐的军旗越来越多,那股遮天蔽日的杀气,如同乌云压城,让每一个太安城的百姓,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
他们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。

他们只知道,大唐的军队,快要来了。

而这一次,他们面对的,不是一个白起,而是十个!

十个,如同神魔一般的绝世凶神!

在这种末日般的氛围中,三日之期,终于到了。

离阳太庙。

这里,供奉着赵氏历代先皇的牌位。

这里,是整个离阳王朝,最神圣,最庄严的地方。

而今天,这里,却将上演一出,整个王朝,最悲凉,也最荒唐的剧目。

天还未亮,所有在京的三品以上大员,和所有成年的赵氏宗室王爷,便被禁军“请”到了这里。

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,站在那巨大的太庙广场之上,噤若寒蝉。

张巨鹿,一身素衣,缓缓地走上了太庙的祭台。

他的脸色,比三天前,更加苍白,也更加憔-悴。

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却带着一种,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“诸位。”

他的声音,沙哑而又疲惫,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。

“今日,召集诸位来此,所为何事,想必,大家心里都清楚。”

“那道圣旨,想必,大家也都看过了。”

“我只问一句。”

张巨鹿的目光,扫过下面那一张张,充满了恐惧、愤怒、和不甘的脸。

“是遵旨,还是,死战?”

广场之上,一片死寂。

死战?

拿什么去战?

用他们的血肉之躯,去填那百万神魔大军的刀口吗?

可是,遵旨?

让他们亲手,将自己的君主,自己的子侄,变成一群不人不鬼的阉人?

让他们赵氏一族,蒙受这万古未有之奇耻大辱?

他们做不到!

“张巨鹿!”

一个身穿蟒袍的老王爷,猛地站了出来。

他,正是三日前,在金銮殿上,询问张巨鹿对策的那位皇叔,赵毅。

此刻,他的脸上,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无助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,悍不畏死的疯狂。

“你这个乱臣贼子!你忘了你是谁的臣子了吗?!”

他指着张巨鹿,破口大骂。

“我赵氏的男儿,只有站着死,没有跪着生!”

“你想让我们,像狗一样,去乞求那个暴君的怜悯?我告诉你,没门!”

“今日,我赵毅,就算是血溅这太庙,也绝不会,让你得逞!”

“说得好!”

“皇叔说得对!我们跟他们拼了!”

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!我赵氏的血,不能白流!”

赵毅的话,像一根火柴,瞬间点燃了广场上,所有赵氏宗室王爷心中的那团,名为“血性”的火焰。

他们一个个,都激动了起来。

他们抽出随身佩戴的宝剑,指着张巨鹿,大有要将这个“叛徒”,当场斩杀的架势。

看着这一幕,那些文官们,一个个都吓得,面无人色,连连后退。

然而,张巨鹿的脸上,却依旧是那副,古井无波的表情。

他仿佛,早就料到了,会有这一幕。
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面那些,群情激奋的宗室王爷,那眼神,充满了怜悯。

“说完了吗?”

他淡淡地开口。

“说完了,就该,上路了。”

“什么?”赵毅一愣。

就在这时。

“嗖!嗖!嗖!”

无数的破空之声,突然从太庙的四面八方响起。

只见,在那高高的围墙之上,不知何时,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,手持劲弩的禁军士-兵。

他们,一个个,都面无表情,手中的弩箭,早已对准了广场上的,每一个人。

“张巨鹿!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!”

赵毅看着这一幕,心中,猛地升起了一股,不祥的预感。

“不干什么。”

张巨鹿的声音,冷得像冰。

“只是,送诸位王爷,去见先帝们而已。”

“毕竟,黄泉路上,人多,也热闹一些。”

“你……你敢?!”赵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你看我,敢不敢。”

张巨鹿缓缓地,抬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
“放箭。”

他轻轻地,吐出了两个字。

那声音,很轻。

却像死神的丧钟,在每一个赵氏王爷的耳边,轰然敲响。

“不——!”

赵毅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嘶吼。

他怎么也想不到,张巨鹿,这个他们赵氏最信任的臣子,竟然,会对他们,举起屠刀!

然而,已经晚了。

随着张巨鹿的命令落下。

那早已蓄势待发的,数万支弩箭,如同黑色的死神之雨,铺天盖地般,向着广场中央,那群还处在震惊和不敢相信之中的,宗室王爷们,倾泻而下。

“噗嗤!噗嗤!噗嗤!”

利刃入肉的声音,不绝于耳。

惨叫声,哀嚎声,瞬间响彻了整个太庙。

鲜血,如同喷泉一般,染红了这片神圣的土地。

那些刚刚还叫嚣着,要与大唐决一死战的王爷们,在这一刻,脆弱得,如同被收割的麦子,成片成片地倒下。

他们的眼中,还带着无尽的震惊,和对张巨鹿的,刻骨的怨毒。

这,是一场,毫无悬念的屠杀。

张巨鹿,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祭台之上,冷漠地看着。

看着那些,曾经与他称兄道弟,曾经对他尊敬有加的王爷们,在血泊中,痛苦地挣扎,然后,慢慢地,死去。

他的心,在滴血。

但他知道,他必须这么做。

因为,他要用这些人的血,来为离阳,换取那,最后的一线生机。

当最后一个王爷,倒在血泊之中时。

整个太庙广场,已经变成了一片,真正的人间地狱。

张巨鹿转过头,看向那些,早已被吓得,瘫软在地,瑟瑟发抖的文官们。

“现在,还有人,反对吗?”

他的声音,沙哑,而又充满了,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所有的文官,都拼命地摇头。

他们,被吓破了胆。

“很好。”

张巨-鹿点了点头。

“来人。”

“将这些,‘为国捐躯’的王爷们,都厚葬了吧。”

“另外,传我的命令。”

“三日后。”

“于皇宫之内,行,‘净身’大典!”

太庙喋血。

这个消息,像一阵阴风,迅速吹遍了整个太安城。

当人们得知,那位一向以“仁厚”著称的张巨鹿首辅,竟然在太庙之中,将数十名反对“阉割诏书”的宗室王爷,尽数射杀的时候。

所有的人,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。

他们终于明白,这位离阳王朝最后的擎天玉柱,为了保全离阳的千万百姓,已经,彻底地,变成了一头,不择手段的孤狼。

他的心中,再也没有了君臣之义,再也没有了宗族之情。

有的,只是,对那个远在长安的魔王的,最彻底的,恐惧和顺从。

而随着反对的声音,被用最血腥的方式,彻底清除。

那场,被张巨鹿称为“净身大典”的,史无前例的酷刑,也正式,进入了倒计时。

皇宫,彻底变成了一座,人间地狱。

无数的太监和宫女,在禁军的监督下,开始布置“行刑”的场地。

白色的灯笼,白色的绸缎,将整个皇宫,都装点成了一片,诡异的惨白。

仿佛,这不是一场行刑。

而是一场,盛大的,葬礼。

葬送的,是整个离阳赵氏,最后的,男人的尊严。

那些被软禁在各自宫殿里的皇子们,在得知了太庙的消息,和那即将在三日后举行的“净身大典”后。

他们,彻底崩溃了。

“不!我不要当太监!我不要!”

大皇子赵钰,那个曾经被誉为“最有希望继承大统”的太子,此刻,正像一个疯子一样,在自己的东宫里,疯狂地嘶吼着。

他那张曾经英俊儒雅的脸,此刻,布满了泪痕和鼻涕,扭曲得,不成样子。

“我是太子!我是离阳未来的皇帝!你们不能这么对我!”

他冲着门口那些,面无表情的禁军,疯狂地咆哮着。

但,没有人理他。

那些禁军,就像一尊尊,没有感情的石雕。

“求求你们!求求你们放了我吧!”

咆哮,变成了哀求。

赵钰“噗通”一声,跪在了地上,向着那些,曾经在他眼中,连蝼蚁都不如的禁军,疯狂地磕头。

“我给你们钱!我给你们好多好多的钱!我把东宫里所有的宝贝,都给你们!”

“只要你们放我走!求求你们了!”

然而,回应他的,依旧是,死一般的寂静。

绝望,彻底吞噬了赵钰。

他发出一声,不似人声的悲鸣,然后,猛地,向着宫殿的柱子,狠狠地撞了过去。

他,要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,来结束自己这,即将变得无比屈辱的一生。

“砰!”

一声闷响。

然而,他预想中的,头破血流,并没有出现。

他只觉得,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,柔软的棉花墙上。

然后,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,给弹了回来。

他抬头一看,只见那根冰冷的柱子上,不知何时,已经包裹上了一层,厚厚的,由棉絮和锦缎制成的软垫。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
赵钰看着那可笑的软垫,突然,神经质地,大笑了起来。

那笑声,凄厉,而又充满了,无尽的绝望。

他明白了。

他连死的权力,都没有。

他只能,活着。

活着,去承受那,比死亡,还要恐怖一万倍的,折磨。

这样的场景,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,都在上演。

有的皇子,像赵钰一样,选择了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,然后,被现实,无情地碾碎。

有的皇子,则选择了另一种方式。

三皇子赵楷的宫殿里。

这位,一向以“风流”著称的皇子,此刻,正将自己宫殿里,所有的妃子和宫女,全都召集了起来。

然后,他开始了,一场,最后的,疯狂的狂欢。

他要用这种方式,来向自己,即将逝去的“男人”的身份,做最后的告别。

整个宫殿,都充满了,靡靡之音,和绝望的哭喊。

而其他的皇子,则大多,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一样,瘫软在自己的宫殿里,双目无神,等待着,那末日的,降临。

他们,已经,彻底地,认命了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。

太安城,首辅府。

张巨鹿,正一个人,静静地坐在书房里。

他的面前,摆放着一壶,早已冰冷的清茶。

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
但,他那双,微微颤抖的手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,不平静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书房的门,被推开了。

一个,同样须发皆白,身穿一袭紫色官袍的老者,缓缓地走了进来。

他,是离阳的太傅,也是张巨鹿,为数不多的,至交好友。

“你……真的,决定了?”

太傅看着张巨-鹿那张,仿佛在一夜之间,苍老了十岁的脸,声音里,充满了不忍。

张巨鹿没有回答,只是,缓缓地,点了点头。

“可是……那可是陛下,和所有的皇子啊!”

太傅的声音,有些激动。

“你让他们,以后,如何自处?你让赵氏的列祖列宗,在九泉之下,如何瞑目?!”

“瞑目?”

张巨-鹿听到这两个字,突然,自嘲地,笑了起来。

“老朋友,你告诉我,我们现在,还有什么资格,去谈‘瞑目’?”

他抬起头,看向太傅,那双浑浊的眸子里,充满了血丝和痛苦。

“你知道吗?在长安的金銮殿上,那个魔王,当着我的面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抱着我们的长乐公主,逼着她,亲口,定了赵氏的罪。”

“你知道吗?他下那道‘阉割诏书’的时候,脸上,带着笑。那种,像是找到了一个,最好玩的玩具的,开心的笑。”

“在他的眼里,我们,我们整个离阳,我们赵氏皇族,都不过是,他用来取乐的,玩物!”

张巨鹿的声音,越来越激动,他的身体,因为愤怒和屈辱,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
“我们,拿什么,去跟他斗?”

“用我们的尊严吗?我们的尊严,早就被他,踩在脚底下,碾得粉碎了!”

“用我们的性命吗?我们的性命,在他的眼里,连蝼蚁都不如!”

“我们,什么都没有了!”

张巨鹿发出一声,痛苦的嘶吼。

“我们现在,唯一能做的,就是,顺从!”

“用我们,最卑微的,最彻底的顺从,来满足他那,变态的,征服欲!”

“只有这样,我们,才有可能,为离阳的千万百姓,换来,一线生机!”

太傅看着,状若疯魔的张巨鹿,长长地,叹了口气。

他知道,自己这位老友,已经被,彻底地,逼疯了。

“那……那些皇子,他们,是无辜的啊。”

他试图,做最后的,挣扎。

“无辜?”

张巨鹿冷笑一声。

“雪崩的时候,没有一片雪花,是无辜的。”

“这是,那个魔王,在长安城,对北莽使者,说的话。”

“现在,我把这句话,送给我们离阳。”

“生在皇家,享受了这天下的供奉,那就要,有为这个天下,承担责任的觉悟。”

“哪怕,这个责任,是,牺牲掉他们,作为男人,最后的尊严。”

张巨鹿站起身,走到了窗边。

他看着窗外,那阴沉的天空,声音,变得,无比的冰冷。

“去准备吧。”

“三日后,午时三刻。”

“皇宫,净身房。”

“我要,亲眼看着,赵氏的龙脉,在我离阳的土地上,彻底,断绝!”

三日的时间,转瞬即逝。

对于太安城的百姓来说,这三天,是他们人生中,最漫长,也最煎熬的三天。

那股,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,笼罩着整座城市。

而对于皇宫里的那些赵氏皇子来说,这三天,就是他们,作为男人的,最后七十二个小时。

当第三天的太阳,从地平线上,升起的时候。

整个皇宫,都陷入了一种,死一般的寂静。

午时三刻。

这个,在离阳王朝,通常用来,斩首死囚的时刻。

今天,却将要,上演一出,比斩首,还要残忍一万倍的酷刑。

净身房。

这个,皇宫里,最阴暗,最肮脏,也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方。

平日里,只有那些,犯了错,或者自愿入宫的贫苦少年,才会被送到这里。

而今天,这里,却“迎”来了一群,身份最尊贵的“客人”。

离阳皇帝赵惇,以及他所有,已经成年的皇子,总计一十七人,全都被禁军,粗暴地,从各自的宫殿里,拖到了这里。

他们的身上,只穿着一件,单薄的白色囚衣。

他们的手脚,都被粗大的铁链,牢牢地锁住。

他们的脸上,写满了,麻木,和生不如死的绝望。

净身房内,早已站满了,手持利刃的,膀大腰圆的,宫中的“刀子匠”。

这些,平日里,在皇子们面前,连头都不敢抬的阉人,此刻,看着这些,即将变得和他们一样的“主子”,那眼神,充满了,一种,病态的兴奋和快意。

而在净身房的正中央,摆放着一张,冰冷的,由玄铁打造的行刑床。

床的旁边,站着一个,身穿素衣,面无表情的身影。

正是,离阳首辅,张巨鹿。

他,将作为这场“净身大典”的,监刑官。

亲眼,见证,赵氏龙脉的,断绝。

“时辰……到了。”

张巨鹿看了一眼窗外,那高悬于正空的太阳,声音,沙哑得,不似人声。

“带……第一个。”

随着他的命令落下。

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,立刻上前,将那个,早已瘫软在地,如同烂泥一般的,离阳皇帝赵惇,给架了起来。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赵惇的口中,发出了,微弱的,如同梦呓般的,哀求。

他,已经,连挣扎的力气,都没有了。

他被禁军,粗暴地,拖到了那张,冰冷的玄铁床前。

然后,被死死地,按在了上面。

他的手脚,被铁链,牢牢地,固定在床的四角。

他的双腿,被强行地,分-开。

“不……放开朕……朕是天子……”

赵惇的眼中,流下了,屈辱的泪水。

他,堂堂的离阳天子,竟然,要以这样一种,毫无尊严的姿态,被人,阉割。

然而,没有人理会他的哀嚎。

一名,脸上带着刀疤的,看起来是“刀子匠”头目的老太监,走了上来。

他的手中,拿着一柄,闪烁着,森然寒光的,月牙形弯刀。

他,对着床上的赵惇,露出一个,谄媚而又残忍的笑容。

“陛……哦不,赵官家,您,忍着点。”

“咱家,下手,很快的。”

他说着,举起了手中的弯刀。

“啊——!”

赵惇看着那,即将落下的弯刀,发出了,他此生以来,最为凄厉,也最为绝望的一声,惨叫。

“噗嗤!”

一声,利刃入肉的轻响。

伴随着,赵惇那,戛然而止的惨叫。

一股,温热的,鲜红的血液,喷涌而出,溅了那老太监,一脸。

老太监,伸出舌头,舔了舔嘴角的血迹,脸上,露出了,满足而又陶醉的表情。

这,足以让他,在太监这个行当里,吹嘘一辈子了!

“陛下……哦不,赵官家,‘净身’完毕。”

他对着,一旁,早已看得,脸色煞白,身体摇摇欲坠的张巨鹿,躬身说道。

张巨鹿,看着托盘里那,血淋淋的东西,只觉得,胃里,一阵翻江倒海。

他强忍着,那股,想要呕吐的冲动,缓缓地,闭上了眼睛。

“带……下一个。”

他的声音,充满了,无尽的疲惫。

接下来,是太子,赵钰。

然后,是三皇子,赵楷。

四皇子,五皇子……

一个又一个,曾经,高高在上,风光无限的皇子,被像牲口一样,拖到了行刑床上。

然后,在他们,那绝望的,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中,被剥夺了,作为男人,最后的尊严。

整个净身房,都充满了,浓烈的,血腥味,和,一种,令人作呕的,尿骚味。

惨叫声,哀嚎声,求饶声,不绝于耳。

这里,不再是皇宫。

这里,是,阿鼻地狱。

张巨鹿,就那么,静静地站着,听着,看着。

他,没有闭上眼睛。

他,强迫着自己,去看。

他要将,眼前这,地狱般的一幕幕,都深深地,刻在自己的脑海里。

他要让自己,永远地记住,今天,这个,屈辱的日子。

他要让自己,永远地记住,那个,远在长安的魔王,是如何,用最残忍的方式,将他们离阳,踩在脚下的。

当最后一个皇子,被阉割完毕,抬下去的时候。

整个净身房,终于,恢复了平静。

张巨鹿,缓缓地,走到那,摆放着十七个托盘的桌子前。

他的眼中,流下了,两行,浑浊的血泪。

“来人。”

他的声音,沙哑得,像是,被砂纸,打磨过一样。

“将这些……‘贡品’,用冰块,镇好。”

“然后,八百里加急,送往,长安。”

“告诉那位,天帝陛下。”

“他想看的戏,我们,已经,演完了。”

“从今天起,这天下,再无,离阳赵氏。”

“只有,大唐的,一群,阉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