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绾绾看了她一眼,径直踏上回廊。青禾紧随其后,低声道:“王妃,小心有诈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慕绾绾步伐未停,声音低沉,“你守在廊口,一会儿听到什么动静,你再进来!”她可不是什么白莲圣母,既然知道有人害她,当然要做好准备。
“王妃!”青禾不赞同地蹙眉。
“听话。”慕绾绾语气不容置疑,“有些事,我需要亲自确认。”
青禾只得领命,隐入回廊入口的阴影中。
慕绾绾独自一人,一步步走向湖心水榭。夜风吹拂着湖面,泛起粼粼波光,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。
她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,水榭内空无一人,只有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,两只酒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甜腻的异香。
不是顾怀泽。
慕绾绾立刻判断。顾怀泽断然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迷香手段,他或许愚蠢,但至少还要维持表面的体面。
她屏住呼吸,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,倒出一粒药丸含在舌下。
这是青禾在她进来时拿给她的解毒丸,能应对常见的迷药。
就在她服下药丸的瞬间,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她猛地回头,只见蒋靓欣带着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,堵在了水榭门口。
蒋靓欣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柔弱,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得意:“慕绾绾,没想到吧?等你身败名裂,我看你还如何嚣张!”
“果然是你。”慕绾绾神色不变,“用太子的名义引我过来,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。”
“过程不重要,结果才重要。”蒋靓欣冷笑,“等你在这里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,与‘外男’私会,就算镇北王信你,皇室的脸面也容不下你!到时候,你只有死路一条!”
她话音未落,水榭另一侧的窗户被人从外撞开,一个穿着侍卫服、眼神浑浊、明显神志不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,直冲慕绾绾而去!
“动手!”蒋靓欣厉声吩咐那两个婆子,示意她们上前制住慕绾绾。
慕绾绾眼中寒光一闪,站在原地用力一跺脚,只见青禾冲了进来。
在那侍卫扑到眼前的瞬间,她侧身避开,而青禾同时足尖精准地踢向对方膝窝。那侍卫闷哼一声,踉跄跪地。
不等他反应,青禾已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小银簪,快准狠地刺入他颈后某个穴位。
侍卫身体一僵,软软地瘫倒在地,不再动弹。
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快得让蒋靓欣和那两个婆子都没反应过来。
慕绾绾站直身体,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,目光冷冽地看向门口目瞪口呆的三人:“就这点本事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蒋靓欣惊得说不出话。她完全没料到慕绾绾竟然会让侍女进来,而且下手如此干脆利落!
“拿下她!”蒋靓欣气急败坏地命令婆子。
两个婆子回过神来,面露凶光地朝慕绾绾逼近。
慕绾绾估算着时间,她含在舌下的药丸能抵御迷香,但并非长久之计。必须速战速决。
就在婆子伸手抓向她之际,青禾手腕一翻,几点寒星激射而出,精准地没入两个婆子的穴道。她们保持着前扑的姿势,僵在原地,只有眼珠惊恐地转动。
蒋靓欣吓得尖叫一声,转身想跑。
“想走?”青禾声音森冷,一步上前,扣住了蒋靓欣的手腕,力道之大,让她瞬间痛白了脸。
“慕绾绾,你敢动我!我父亲可是大理寺卿!”蒋靓欣色厉内荏地喊道。
“大理寺卿?”慕绾绾轻笑,“教女无方,意图谋害亲王正妃,你说,皇上会如何处置?况且,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,他还欠着本王妃一条命呢!”
蒋靓欣浑身一颤,眼中终于涌上恐惧。
就在这时,水榭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,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里面怎么回事?皇后娘娘驾到!”
慕绾绾示意青禾松开蒋靓欣,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和衣襟。
蒋靓欣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,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,哭喊道:“皇后娘娘救命!镇北王妃她……她要杀我!”
皇后郝语嫣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出现在水榭门口,看到里面的情景——倒在地上的侍卫,两个姿势怪异僵立的婆子,以及哭得梨花带雨的蒋靓欣和一脸平静的慕绾绾,眉头紧紧蹙起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皇后沉声问道,目光锐利地扫过慕绾绾。
不等蒋靓欣开口颠倒黑白,慕绾绾上前一步,声音清晰沉稳:“回皇后娘娘,臣妇更衣归来,途经此地,被蒋姑娘引至此水榭。不料蒋姑娘竟在此设下陷阱,先用迷香,再命侍卫与婆子意图对臣妇不轨,幸得家中侍女机智,才未让她们得逞。此事,守在回廊入口的宫女以及臣妇的侍女青禾皆可作证。地上侍卫与这两位妈妈身上,应还残留迷香痕迹与凶器。请皇后娘娘明察!”
她语速不快,条理清晰,直接将事情定性为蒋靓欣的蓄意谋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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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靓欣尖叫:“你胡说!明明是你私会侍卫,被我撞破!”
“私会侍卫?”慕绾绾挑眉,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。
“皇后娘娘可宣太医查验,此人神志不清,显然是中了药物。试问,臣妇若真要与人私会,何须用此等手段?再者,臣妇若行不轨之事,又岂会允许蒋姑娘与这两位妈妈轻易闯入‘捉奸’?逻辑不通,还请娘娘明鉴。”
皇后看着镇定自若、言辞犀利的慕绾绾,又看看惊慌失措、漏洞百出的蒋靓欣,心中已然明了。
她脸色阴沉下来,今日之事,若处理不好,不仅蒋家要倒霉,连她这个主办宴会的皇后也会脸上无光。
“来人!”皇后冷声下令,“将地上之人泼醒,将这水榭内外给本宫仔细搜查!蒋氏女及其仆从,暂且看管起来!”
她看向慕绾绾,眼神复杂:“镇北王妃受惊了。此事,本宫定会给你,给镇北王一个交代。”
慕绾绾:“多谢皇后娘娘主持公道。”她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。交代?这恐怕只是开始。
今晚这场戏,幕后之人,恐怕不止蒋靓欣这么简单。皇后的及时出现,也未免太过“巧合”。
她抬起头,望向水榭外沉沉的夜色。
这深宫之中的暗流,比她想象的更加汹涌。但,她慕绾绾,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无论是谁,想把她当成踏脚石,都要做好被崩掉牙的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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