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泽深知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道理。
所以让老雷点醒老朱父子后，便又立刻说起60迫击炮。
“大威力火炮？”朱标这时也站出来打圆场，“可是碗口铳那般的大炮？”
他当然清楚真君带来的火炮肯定比碗口铳不知好多少倍。
但见三弟四弟被训斥，担心二人多想才故意开口询问。
孙泽明白朱标的用意，笑着道：“让他们和雷部长试试就知道了嘛。”
朱棣闻言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真君。
有真君这句话，说明刚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。
只要接下来的工作做好，他依旧还是那个南线征服路线的最佳人选。
等老雷带着二人离开去布置60迫发射阵地，老朱好奇道：“真君，为什么叫60迫？”
“因为口径是60毫米，”孙泽随口道，“炮口直径大约两寸，一般射程五六里。”
听到射程五六里，老朱脸色一变。
大明是有火炮的。
当初他在鄱阳湖和陈友谅的决战时就曾使用过。
但是射程很近，不足一里之数，威力也马马虎虎。
可即便如此，碗口铳当初可谓是发挥了奇效，击退了陈友谅的水军。
为后来的决定性胜利奠定了基础。
因而在立国后，老朱一直非常重视火炮。
兵部有专门的司务负责改进火炮。
洪武十年的时候还搞出了改良后的铁制火炮。
但效果提升有限，而且很容易炸膛。
现在骤然听到真君带来的火炮能打五六里远，他立刻激动起来，转身就凑过去看个究竟。
老雷很快架设好60迫，回头看向孙泽，等着命令。
孙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耳塞递给老朱父子：“都戴上，免得等下耳朵震的嗡嗡响。”
等几人穿戴好耳塞，老雷才取出炮弹，装好引信。
“校准方位角！”
“一发装定射击！”
“放！”
嘭！
一声巨响，震的离最近的朱棣一个踉跄。
他刚稳住身形，却见雷部长又连续射出两枚弹药。
嘭、嘭！
朱棣脸色一变，光听声音就明白这火炮威力小不了。
等硝烟和尘土散去，他抢先道：“父皇，真君，俺想去看看实地效果。”
老朱也被刚才的架势给震住了，同样很想知道60迫的实际效果如何。
于是几人分乘山猫车往落地处奔去。
老朱开的车上载着孙泽，太子朱标和朱棣，车上挂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以及数名锦衣卫。
另一辆车由老雷驾驶，除了另外两位藩王，还载着徐达和李文忠，同样挂着数名锦衣卫。
不多时，山猫车便接近第一个落点处。
车还未停稳，朱棣迫不及待的跳下去，几步跑到落点跟前。
由于第一发是校准射击，落点距离射击阵地有四里左右。
朱棣围着落点走了一圈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：“四里之外效果竟然还如此之大？”
他是带兵上过战场的，对于大明火炮的效果并不陌生。
碗口铳的有效杀伤距离范围也就半里多一些，再远的话就只能碰运气。
而真君带来的这门60迫大炮，射程竟然高达四里。
并且地上的大坑以及周围被炸的四处飞溅的石块，无一不在述说60迫的杀伤威力。
此外碗口铳的射速很慢，哪里能像刚才60迫那般连续射击？
老朱等人同样一脸骇然。
他们虽然对于真君带来的火炮已经有足够的心理预期。
但当真的亲眼见到实际效果后，心里那份震撼无以言表。
徐达看着地上的大坑，叹气道：“上位，若是当初我们有这种火炮，不会打的那么辛苦。”
老朱哈哈一笑，“咱当初要是有真君的支持，怕不是一年不到就建立大明了。”
众人皆是大笑起来。
笑过之余，老朱连声催促赶紧去往下两处落点。
后面两发炮弹的落点更远，距离射击阵地差不多有六里地。
又过了几分钟，等再次看到新落点后，老朱君臣傻眼了。
原本在几人想来，落点更远，那造成的爆炸效果应该更弱才对。
但经过亲自验证后，几人发现爆炸效果几乎和第一发一样，没什么差别。
“其实迫击炮在射程范围内造成的伤害都差不多。”老雷急忙给几人解释。
听完雷部长的解释，老朱君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。
不管远近效果都差不多，那岂不是能隔着最远距离对敌军进行射杀？
须知战场上，一两里地可能就是生死之隔。
朱棣忍不住问道：“真君，这60迫最远能打多少里？”
“最远十一二里吧，”孙泽随口道，“落点密集杀伤范围大约是二十步左右。”
这次带来的虽然同样叫60迫，但和之前带去赵祯时空的有很大区别。
赵祯那边是老款63式，有效射程和杀伤范围都更小。
而老朱这边是新款93式，几乎将射程提高了一半。
且得益于底药改进，密集杀伤范围同样提高了一半。
之所以有区别，孙泽主要考虑的还是两个时空的各自不同情况。
赵祯那边其实并不太需要太好的火炮，有老款63式迫击炮、火器和手榴弹就足以应付西夏和北辽的威胁。
等将这两处威胁清除后，再提供更好的火炮也不迟。
而老朱这边周围并没有能够威胁到大明的势力，北元只剩下些许残余。
哪怕不用任何火器，光靠大明自己就能轻松剿灭。
而提供更新更强的93式迫击炮，主要还是考虑用来对付和震慑大明之外的区域。
听到真君说起这款60迫最远能打十一二里，老朱君臣一脸不可思议。
朱棣亢奋道：“真君，我能打一发吗？”
其实刚才看到雷部长射击的时候，他就跃跃欲试。
现在知道其效果后，哪里还稳得住？
晋王朱棡同样一脸兴奋：“真君，我也想试一试。”
他们二人是几人中最激动的。
毕竟在对外征服的规划里，他们会作为主帅领兵一南一北扩张。
若是能得到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相助，无异于如虎添翼。
孙泽想了想同意了。
只要老雷做好调试，且把控好引信装填，朱棣二人只管往里放弹药射击，并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于是，几人乘车原路返回。
一下车，朱棣便拉着雷部长快跑起来。
“燕王殿下，你放下弹药后要马上收回双手。”老雷一边指点操作，一边提醒。
朱棣直点头，激动的拿起一枚弹药按照步骤往炮筒里填装。
嘭！
嘭！嘭！
三发射击完毕，朱棣猛的大笑起来：
“在旁边看和亲自上手操作感觉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俺现在还心跳的紧呢！”
晋王朱棡一把拉开老四，急忙凑到60迫跟前：“雷部长，有劳了。”
说罢，有样学样的装填弹药。
嘭嘭嘭！
又是三发射击完毕！
见两位哥哥应付自如，原本不好兵事的周王朱橚看的眼热不已，刚想开口却被太子大哥打断。
“真君，我也来试试！”
朱标虽然没有直接统兵打仗的经历，但作为太子，大明将来的皇帝，怎么能不熟悉兵事呢？
他日常除了辅助处理朝政外，时不时就会去城外训练营视察，偶尔也会亲自上手练习火器。
此刻见到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，他当然要试，借此让大家知道他作为太子、储君是合格的。
朱标同样试射了三发，朱橚上前打了一发。
徐达、李文忠和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同样打了一发。
最后才是老朱下场：“真君，还请让雷部长给咱调到最远距离。”
等老雷重新调整完毕，学着刚才几人的动作，嗖嗖嗖一口气射击出五枚炮弹。
等硝烟、尘土散去，老朱抬手望向远方：“真君，与咱一起看看效果？”
朱棣连忙上前几步，想跟着一起去落点处看看。
老朱挥挥手，示意其他人原地等候即可，只带上毛骧和锦衣卫充作护卫。
车开出去一会，老朱让毛骧等人停下，独自开车往前行进了几十步才停车。
他面带犹豫，想了一会才迟疑道：
“真君，这60迫威力会不会太大了？”
60迫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。
而且十一二里的有效射程和杀伤，意味着在城外一炮便能打到皇城。
若是被歹人利用，怕是睡觉都不安稳。
孙泽看到这一幕如何不明白老朱在担忧什么，笑着道：
“迫击炮的射击是门严肃的课程，没那么轻易掌握。”
“况且所有的弹药都需要引信，只要控制好使用限度，炮筒、炮架本身并没有任何威胁。”
他这次带来的弹药全是碰炸引信，需要高速射击后撞击才会爆炸。
只要老朱能控制住引信，就不会发生他担忧的意外状况。
老朱闻言一怔，旋即自嘲道：“倒是让真君看咱笑话了。”
孙泽哪里会嘲笑老朱的小心谨慎。
作为上位者，若是连基本的忧患意识都没有，哪里能从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？
更别提建立、统治一个帝国如此之久。
想了想开口道：“除了控制印信外，所有的弹药全都由太子朱标负责清点、入库、分发如何？”
老朱或许会担心其他儿子或者勋贵，但对朱标肯定是信任的。
那由朱标负责安排弹药，想来老朱应该彻底放心了。
老朱笑着道：“那咱就多谢真君了。”
说罢叫上毛骧等锦衣卫，朝着远处落点而去。
大约二十多分钟后，又开车回到训练营。
“父皇，效果如何？”朱棣急忙问道，“威力可曾有衰减？”
老朱点头：“没有，咱亲自看过，效果和四里地一模一样。”
“看来俺打下交趾、占城的日子又能往前推了。”朱棣抚掌大笑，随即又急切问道，“真君，这次带了多少火器？俺能分多少？”
他目前只有一队百人的毛瑟火器兵。
幸好上次真君的点拨，又额外培训出二百火器兵。
但也就此止步了，要是再想增加额外人数，那训练效果就会大打折扣。
况且子弹供应也跟不上。
那60迫威力虽强，但朱棣有自知之明，起码短时间内暂时落不到他头上。
所以对于火器的渴望愈发迫切。
而一旁的晋王朱棡同样一脸期待的看向真君，希望能够从真君处得到好消息。
孙泽笑了笑，“这次带来了3000支火器，具体怎么分配得看你爹和你大哥。”
二人连忙转头看向父皇和大哥。
老朱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到：
“老三和老四各自领四百支和相应弹药，凑齐五百整数。”
“标儿，你要做好火器入库，账目核算清楚。”
朱棡和朱棣闻言脸色大喜，拱手行礼道：“多谢父皇，多谢大哥，多谢真君。”
有了五百支火器，那按照真君的法子，很快就能训练出两三千的火器兵。
再配上手榴弹和精准火器，已经可以尝试对外扩张了。
等到取得实际战果后，想来父皇和真君到时候会加大力度。
那便真是天空任鸟飞，海阔凭鱼跃。
广阔天地，大有作为！
这时朱标开口了：“真君，此前挖掘的钨矿已经送抵城外堆场。”
老朱也解释道：“咱刚才去到真君那里，因为不知道大仓库是个什么情况，所以没能带上钨矿，还望真君谅解。”
孙泽摆了摆手，示意老朱不用多想。
现在每次携带的原矿只有一百吨，产生的收益并不算多。
之所以依然让老朱和赵祯派人挖掘，除了本着蚊子腿也是肉外。
更多的是打消二人对于能否大量、长期获取物资的担忧和顾虑。
一旁的老雷出声询问：“朱上位，那山猫车和油罐车还有一些注意事项，可否回刚才的府邸？”
于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万寿大圣真君府。
一进到府里，老雷交代起注意事项：
“这些工具是从油罐车里抽取柴油的，每次需要多少就抽取多少。”
“此外油罐车要严格密封，避免混入雨水和杂质，影响品质，还要注意远离火源等。”
虽说柴油在常规条件下是不会被明火直接点燃的。
但老雷还是特意强调，是为了让古人对油料、弹药之类的保持足够的敬畏。
免得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事故。
老朱听完神情肃然，环视一圈后：“此事你们要谨记，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护。”
众人皆是严肃点头应下。
这时孙泽抬手看了看时间，距离穿越快一个小时，差不多该回去了。
“去堆场吧，我和雷部长先回去了。”
老朱连忙道：“真君，风帆快船已经基本定型，要不再待一会？”
孙泽摇摇头：“下次来的时候再看吧。”
于是老朱连忙让毛骧准备好车辆，一行人又开车奔向城外堆场。
下车时，孙泽低声对朱老四说了一句，随即走向堆场中间。
转头看向老雷，直接道：“你试试能不能带着钨矿回去。”
上次在赵祯那边，因为当时老雷马上到停留限制时间，所以没来得及测试。
这次正好趁机实验，看跟随穿越的能否携带同样的物资回去。
等老雷准备好后，孙泽便开口命令老雷返回。
堆场为之一空，果然能行！
等老雷离去后，孙泽笑着朝老朱父子几人挥手告别，随即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