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楼距离主基地的训练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,但在这片被太阳炙烤到滚烫的沙漠里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
傅靳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,停下脚步偏头看她。
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,高大的身形很自然地为她挡去了一小片灼热的阳光。
“热了?”
他问。
楚绵点了点头,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濡湿。
黏在皮肤上,有些不舒服。
傅靳年抬手用指腹轻轻帮她將那几缕湿发拨开。
“再走几步就到了。”
他收回手,重新牵住她:“前面有遮阳棚。”
三人继续往前走。
隨著距离拉近,那阵阵充满力量感的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,像是闷雷在耳边滚过,震得人心头髮麻。
终於,他们走到了训练场的边缘。
这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像的露天场地,地面铺著厚厚的黄沙,四周用高大的铁丝网围著,铁丝网外围还有一圈更高的混凝土墙壁,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瞭望塔,上面站著荷枪实弹的守卫。
场地內。
各种障碍物错落有致地分布著,废弃的汽车、半塌的墙体、堆叠的货柜......
构成了一个复杂的模擬城镇战场。
此刻,上百號人正顶著烈日,在这片场地上进行著高强度的枪战模擬。
他们身上穿著不同顏色的迷彩服,在黄沙的映衬下格外显眼。
楚绵的目光很快就被场內激烈的战况吸引了。
模擬的枪声此起彼伏,人们藉助障碍物快速移动、翻滚、射击,动作乾净利落。
汗水浸透了他们的作训服,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賁张的肌肉线条。
楚绵看得有些出神。
她以前在锦海的训练基地,也经歷过无数次这样的模擬战。
但规模和强度都远不及眼前这般震撼。
“是分成了三组人吗?”
她看著场內三种穿著不同顏色的迷彩服的身影,开口问道。
“嗯,天蓝色的a组,军绿色的b组,纯黑色的c组。”
傅靳年站在她身侧,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,为她隔绝了大部分的阳光。
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场內,隨即落在中央最高的一栋三层废弃建筑上,建筑顶端,一面红色的旗帜正在热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爭夺领地的模擬枪战。”
他开口解释:“那面旗帜就是领地標誌,他们的任务是衝上楼顶,拔掉那面旗帜,换上自己队伍的旗子,並且坚守十分钟,才算胜利。”
楚绵瞭然地点了点头。
这种规则她很熟悉,以前在锦海她就曾带著自己的小队,在类似的模擬战中拔得头筹。
但那时候,通常只有两组人对抗。
而眼前,是三组。
a、b、c三方混战,这意味著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。
上一秒可能还是盟友,下一秒就可能被对方从背后捅刀。
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恆的利益。
这比两方对战的难度,要高上不止一个等级。
她看著场內,a组和c组似乎达成了某种短暂的共识,正联手从两个方向包抄,將人数最少的b组死死压制在一片由废弃汽车组成的掩体后面。
b组的情况看起来岌岌可危。
“b组要输了。”
楚绵下意识地做出判断。
傅靳年却挑了挑眉,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未必。”
话音刚落,场上的局势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。
被死死压制的b组忽然发起了猛烈的反攻,几个人像是不要命一样,火力全开,硬生生从a、c两组的包围圈里撕开了一道口子,朝著a组的后方阵地冲了过去。
a组和c组显然没料到他们会选择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打法,一时间阵脚大乱,纷纷调转枪口,集中火力攻击b组那几个衝出来的人。
场面瞬间变得无比混乱,枪声、嘶吼声、模擬的爆炸声响成一片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b组那几名队员吸引了过去。
没有人注意到,就在刚才b组发起反攻的一瞬间,一道同样穿著军绿色迷彩服的身影,像一只灵巧的猎豹,借著混乱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战场。
他几乎是贴著地面,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掩体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,悄悄地朝著那栋插著红色旗帜的中央建筑摸了过去。
是那个脖子上布满刺青,看起来很凶的男人。
楚绵看著那个男人,他身手矫健,动作敏捷,对时机的把握精准到了极致。
他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,潜入了中央建筑。
而此时,场上b组的其他队员正用自己的“牺牲”,为他创造著绝佳的机会。
他们和a、c两组的人缠斗在一起,打得异常激烈。
几分钟后,就在a、c两组以为已经將b组全员“歼灭”,准备开始內斗爭夺最终胜利时——
“嗶——!”
一声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训练场。
一名穿著教官服的外国人吹响了哨子,高声宣布:
“模擬战结束!”
“b组获胜!”
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a组和c组的人面面相覷,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。
直到他们抬头,看到那栋中央建筑的楼顶,原本那面红色的旗帜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面代表著b组的军绿色旗帜。
那个满脖子刺青的男人正站在旗杆下,咧著嘴,衝著下面挥手,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。
短暂的寂静后,b组倖存的几名队员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。
他们兴奋地冲向中央建筑,衝上楼顶,一把抱住豹豹,几个人合力將他高高地拋向了空中。
“豹豹牛逼!”
“贏了!”
“我们贏了!”
年轻的男人们在烈日下尽情地欢呼,庆祝著来之不易的胜利。
汗水顺著他们年轻而充满力量感的脸庞滑落,笑容却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。
楚绵看著这一幕,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。
这种纯粹的属於战友之间的喜悦,她曾经也拥有过。
“贏得比赛,会有什么奖励吗?”
她侧头看向傅靳年,好奇地问。
她还记得,当年她带著小队贏得一场极为艰难的模擬战后,教官奖励了她一把產自y国的特种兵军用匕首。
削铁如泥,她喜欢得不得了,至今还收藏著。
傅靳年闻言,眉梢微动。
他好像並不知道这些细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