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7章 棋局开盘!高明远的挑衅,祁同伟的必杀局!

宾馆房间里,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气。

祁同伟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椅上,正进行着他雷打不动的仪式——擦枪。

布料与金属摩擦,发出轻微而富有韵律的“嚓……嚓……”声。

这声音,仿佛是战争前夕,死神在打磨自己的镰刀。

房间的另一头,李响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,做着标准的俯卧撑。

每一次撑起,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,仿佛要将胸中的滔天怒火,全部倾泻在这冰冷的地板上。

“头儿!”终于,李响停了下来,他猛地翻身坐起,抓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把汗,眼神里燃烧着火焰。

“那帮孙子把咱们当空气!高明远那老狐狸,肯定以为咱们不敢动他!您就下一道令,我带人直接去长藤资本把他揪出来!”

祁同伟没有抬头,擦枪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。

“一条饿了三天的疯狗,你把一块带血的生肉扔到它面前,它才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,露出它最脆弱的喉咙。”

他的声音很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“现在,血腥味还不够浓。”

另一边,凌霜坐在床沿,超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。

屏幕上,瀑布般滚动的绿色代码和复杂的财务数据。

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,与祁同伟擦枪的慢节奏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突然。

李响放在床头的手机,疯狂震动起来。

“嗡嗡嗡——”

声音在这极度安静的空间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
李响一把抓起手机,接通。

“喂?”

电话那头,是省厅留守的一名年轻警员,声音急促。

“李队!出大事了!绿藤市伊河新村的在建工地上,刚刚……刚刚挖出了一具骸骨!现场已经被媒体堵了!”

李响的脸色瞬间铁青,他握着手机的手,青筋暴起。

“什么?!”他猛地站起,声音陡然拔高,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。

“头儿!”李响霍然转身,双目赤红地盯着祁同伟。

“伊河新村工地,挖出尸骨了!是他们干的!这帮杂碎在向我们宣战!”

祁同伟擦枪的动作,终于停顿了一瞬。

然后,他拿起弹匣,将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,精准而优雅地压了进去。

“咔哒。”

“咔哒。”

清脆的上膛声,是这间房里最冷酷的回应。

“嗯。”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
李响愣住了。

他看着祁同伟那张平静得仿佛万古冰川的脸,胸中的狂怒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憋屈得几乎要吐血。

“头儿,这……这不是挑衅是什么?!是赤裸裸的羞辱!”

凌霜抬起头,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串数据流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
她看了暴怒的李响一眼,又看了看正在给子弹上膛的祁同伟,嘴角似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
然后,她低下头,继续敲击键盘。

祁同伟将满载的弹匣“啪”地一声拍入枪身,拉动套筒,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。
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一把拉开了那扇破旧的窗帘。

窗外,长藤资本的黑色大楼在夜色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魔神,俯瞰着整座城市。

“宣战?”祁同伟的嘴角,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不,响子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嗜血的玩味。

“这是开席的锣声。”

……

与此同时,绿藤市公安局,贺芸的办公室。

“铃铃铃——”

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响个不停,像一道催命符。

贺芸拿起电话,手心满是冷汗,还没来得及说话,对方就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。

“贺局!伊河新村工地出事了!挖出一具骸骨!现场围得水泄不通,好几家媒体的记者都过去了!”

贺芸的手剧烈一抖,电话听筒差点滑落。
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她挂断电话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
她踉跄地站起身,走到窗边,死死地盯着远处长藤资本大楼那几个闪烁的红点。

窗玻璃上,映出她一张毫无血色、写满恐惧与挣扎的脸。

她知道,高明远送给“钦差大人”的“见面礼”,到了。这张牌,他终究还是打了出来。

……

毅园,水榭亭台,夜色深沉。

园子里的古朴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,照在青石板路上,也照亮了高明远那张儒雅的脸。

他正与一位须发皆白、仙风道骨的老书法家品茶论道。

宣纸铺开,老书法家正提笔挥毫,笔走龙蛇,一个巨大的“忍”字跃然纸上。

“高董,您看这字如何?”

高明远端着茶杯,眯着眼细品,笑道。

“好字!风骨内敛,劲道暗藏。但依我之见,这‘忍’字,并非一味退让。而是将刀插在心上,积蓄力量,只为在最关键的时刻,拔刀出鞘,一击毙命。”

他的语气悠闲,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森然杀机,让老书法家握笔的手都微微一顿。

这时,心腹老宁从暗处走来,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
高明远点了点头,老宁悄然退下。

高明远放下茶杯,笑着对书法家说:“您看,这不就来了个心上没刀,却想学人拔刀的年轻人么?”

……

伊河新村工地。

刺眼的探照灯将工地照得如同白昼,也照亮了警戒线外一张张惊恐、好奇、兴奋的脸。

贺芸亲自带队,站在一个巨大的土坑旁,刺鼻的泥土腥味和柴油味混杂在一起,让她阵阵作呕。

坑里,一具已经严重白骨化的尸骸,以一个扭曲的姿态,蜷缩在泥土之中。

“贺局,”法医站起身,摘下沾满泥浆的手套。

“初步判断,死者为男性,死亡时间超过十年。颅骨有明显的钝器反复击打痕迹,是他杀。”

贺芸点了点头。

“尽快出报告。另外,通知技术科,连夜加班,在失踪人口库里做DNA比对。”

“是。”

警戒线外,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,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。

“天哪,这不是拍电影吧?真挖出死人了!”

“我老早就听村里老人说,这块地邪性得很,当年第一个来开发的包工头,后来全家都出车祸死了!”

“嘘,小声点!”旁边一个老头压低声音,眼神惊恐地四下看了看。

“这项目现在是长藤资本的!那个高明远,你们不知道?在绿藤,他就是天!”

“省里不是派了个大官下来查他吗?叫什么……祁同伟?”

一个年轻人压低声音,兴奋地说,“这下有好戏看了!神仙打架!”

贺芸听到这些议论声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她转身,对身边的副局长低吼道:“清场!把记者都给我拦在外面!”

……

宾馆。

祁同伟将组装好的手枪插回枪套,重新走到窗边。

他的目光,穿过沉沉夜色,仿佛能洞穿数百米的距离,落在远处那座黑暗的巨兽身上。

“别急,响子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“鱼还没上钩,饵料才刚撒下去。”

他顿了顿。

“让子弹,再飞一会儿。”

李响站在他身后,虽然依旧不解,但胸中的狂怒已经化为一种绝对的服从与期待。

“头儿,我需要做什么?”

“等着。”祁同伟转过身,目光投向凌霜,“凌霜。”

凌霜抬起头。

“查一下伊河新村项目历年来的所有承包商、监理、乃至主要供应商的资料。”

祁同伟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,“特别是十四年前的,重点关注那些已经‘死亡’、‘失踪’、或‘破产’的个人与公司。”

“明白。”凌霜的指尖在键盘上划出一道幻影。

祁同主走回座位,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,一饮而尽。

“高明远想送我一份大礼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。

“想用一具早已注定身份的尸骨,一个早已死亡的凶手,把案子做成一个完美的闭环死案,让我无从下手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“这份礼,我收下了。”

他抬起头,眼神冰冷如刀,直视着李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