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二号,范晓乐的婚礼如欢喜所料的那般,如期举行了。
欢喜只带了党岁去参加了范晓乐的婚礼,另外两个室友张姣和陈心欣也都来了,加上范晓乐别的同学和朋友,刚好凑了一桌,再加上范晓乐娘家亲戚两桌。
她的婚宴娘家人一共才三桌。
和新郎那边乌泱乌泱,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欢喜也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技能,非常低调的隐藏在了同学朋友桌,范晓乐知道她身份特殊,对此也特地叮嘱了另外两名室友。
张姣和陈心欣一开始还有些拿不定态度该怎么和欢喜相处。
虽然是四年室友,但在大学四年里,欢喜向来沉默寡言。
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,她基本上就像个隐形人。
要不是后来她和谢景成在一起引发了关注,她们作为直接吃瓜人,和欢喜多了些接触,才终于在后两年勉强算得上是普通朋友,其余接触真不多。
婚礼结束后,张姣和陈欣邀请欢喜聚聚。
欢喜没拒绝,把她们带去了蓝色酒吧,让胡耀给她安排了个包厢。
喝酒是最能拉近距离的事。
不可避免的,欢喜也喝了几杯酒。
张姣性格外向,见欢喜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,依旧和大学那会那样的态度,她非常高兴,非常及时的给欢喜的杯子续满,
“欢喜,你这个超级大富婆今天愿意陪我们叙旧喝酒,我很高兴,来,我们不醉不归。”
陈心欣也凑乐子,“说的好,敬欢喜这个大富婆。”
又是几杯酒下肚,张姣还好,陈心欣酒量见底了,开始沉不住气了。
她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,“我看这京城克你们俩,那会欢喜也是突然闪婚,可举行婚礼前夕,新郎出意外了……”
欢喜喝酒的动作一顿。
张姣听见陈心欣的话,昏沉的大脑一下清醒了不少,她不敢去看欢喜的脸色,忙上前去抢陈心欣手里的酒,“心欣,你醉了,别喝了。”
“没醉,我清醒的很,我就不明白了,婚姻带给女人的究竟是什么?
一心打拼事业要当女强人的范晓乐奉子成婚也就罢了。
你们没看见婚礼上,她公婆对着她爸妈亲戚那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慢和轻视,还有她那几个姑姐,一个个的事儿妈,管的贼宽。
就这样的家庭,范晓乐竟然都咬牙嫁了,真是日了狗了,她图什么?”
欢喜自己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红酒。
“我丑话就先说在这里,除非晓乐和她老公搬出来自己住,坚决不和公婆住一起,否则她日子根本没法过长久。
欢喜,你听我的,婚姻就是女人的牢笼,进去了想要再出来,不死也得脱层皮,我太了解了,我这辈子是坚决不会结婚生小孩的……”
欢喜知道陈心欣在律所当前台。
工作两年,见多了婚姻破碎后的残酷,现在是不婚不育准则的坚定拥护者。
直到欢喜喝完手里的红酒。
愤愤不平的陈心欣才终于醉昏过去了。
张姣还很清醒,她叹了口气,“她俩玩最好,感触也深。”
欢喜放下杯子,站立起身,下意识摇了摇头,还好,酒量是真练出来了,头虽然有些晕,但人还是清醒的。
她示意党岁安排人送她们酒店,自己摇摇晃晃去了洗手间。
再出来时,有人伸手一把搀扶上了她。
欢喜看了来人一眼,晕眩感让她闭上了眼睛,“你怎么来了?”
陶桉轻声解释道:“是贵哥告诉我的。”
贵哥是胡耀的手下,酒吧的保安,也是曾经和陶按一起租住胡耀二姨院子的几人之一。
现在整个酒吧,谁不知道陶桉仗着自己长的好看,攀上了欢总,被欢总养了起来。
陶按虽然没再来酒吧后厨上班。
可谁都拿他当祖宗一样讨好巴结着。
今天欢喜一来这里,陶桉就收到了消息。
欢喜推开他,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头靠倒在沙发背上,缓过那阵晕眩感后,才说道,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没人说话,但也没有脚步声,倒是身边有人在靠近。
欢喜睁开眼睛。
陶桉放大的脸在她眼前。
她目光冷了下来。
陶桉眼红红的,委屈不安,“你都给我买了房买了车了,为什么不来找我?都一个多星期了,你一次都不来,欢总,我一直在等你。”
欢喜无言。
许久后,她再度闭上眼,“党岁,安排人送他……”
欢喜后面的话没法说。
陶桉亲上了她的嘴,凭着一腔孤勇的冲劲儿在欢喜嘴上厮磨着。
欢喜没动,只是睁开了眼睛。
她看着他放大的脸,看着他震惊放大的眼睛。
显然他没什么经验,但也没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什么。
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失控,也逐渐失常,无法形容的感觉让他承受不住冲击,漂亮的眼角甚至都沁出了眼泪。
他的五官非常好,不阳刚也不女气。
单薄的身形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,微露的锁骨和规整挽起的袖子后的手臂线条和皮肤,在这稍显糜艳的包厢内,像清泉潺潺流过,格外勾人心魄。
欢喜不得不承认,这一刻,她本欲抬起制止他的手在这样直观的美色前,稍稍有些迟疑了。
不过,她还是不太想祸害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人。
她是没有回头路的深渊。
如果他是别有目的也就罢了。
若他真的仅仅是处于贪图她的钱财而奔向她,那他也不至于卷进漩涡里再也不能脱身。
才二十岁,大好青春呢,不至于。
欢喜刚想喊停。
嘴不过刚松动,就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勇往直前了。
陶桉疯了似一把抱住了欢喜的脸,攻城掠地般直入。
欢喜头更晕了。
她想了想,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觉得悬崖勒马。
正想抬手示意党岁制止陶桉时。
一道极快的手刃砍在了陶桉的颈部。
完全沉浸在欢喜世界里的陶桉根本来不及反应,甚至都软不到欢喜身上,就被人甩了出去。
欢喜被一双健壮的胳膊抱起,她对上的是冯封委屈巴巴的眼睛。
他抱着她往外走,念念叨叨道:“欢喜,你喝酒为什么不找我?
你喝红酒会头晕不舒服的。
你不是最喜欢喝贡酒的吗?
下次别再喝红酒了。
你难受我也难受呢。”
欢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不省人事的陶桉,只觉得自己这会不仅头晕,她还头昏头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