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我是为了你,才给他下毒的呀

小朋友们的世界里,因为友谊的坚定而一片温馨。

而在高墙之內,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,秦娇,也没閒著。

冰冷的铁门发出沉重的“哐当”声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。

会客室里空荡荡的,只有一张冰冷的铁桌和两把椅子。

厚重的防弹玻璃將小小的空间一分为二。

秦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,她穿著一身得体的素色连衣裙,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,脸上甚至还化了淡妆。

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来探望死囚的家属,反倒像是在赴一个无关紧要的约会。

当魏宏昌被两个狱警押进来的时候,秦娇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

几天不见,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没了人形。

曾经那个意气风发、注重仪表的男人,如今穿著一身灰扑扑的囚服。

头髮乱得像一蓬枯草,脸上布满了胡茬,眼窝深陷,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。

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腐朽和绝望的气息。

“秦娇!”

在看到秦娇的那一刻,魏宏昌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炸药桶,猛地扑到了玻璃上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。

“你这个贱人!你还有脸来见我?!!”

他用戴著手銬的双手,疯狂地捶打著那面冰冷的玻璃,发出“砰!砰!”的闷响。

“是你!都是你害了我!如果不是你这个毒妇在最后关头反咬我一口,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?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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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死死地瞪著秦娇,那眼神,恨不得穿透这层玻璃,將她生吞活剥。

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!我怎么会相信你?!我为了你,我为了我们这个家,我……”

他的咒骂声越来越歇斯底里,可坐在对面的秦娇,始终没有半点反应。

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甚至还端起面前的水杯,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。

她的平静,和魏宏昌的癲狂,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。

就好像,他只是一个在舞台上声嘶力竭表演的小丑。

而她,则是台下那个百无聊赖的观眾。

终於,魏宏昌骂累了。

他的力气像是被抽乾了一样,顺著玻璃滑坐在了地上,嘴里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。

他的愤怒,在秦娇的冷漠面前,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,最终只能无力地消散。

当愤怒退去,那股深入骨髓的、对死亡的恐惧,便如同潮水一般,瞬间將他整个人都淹没了。

他完了。

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。

枪决……三天后……

一想到那个冰冷的词,一想到自己即將像一条狗一样,被押赴刑场,结束这可悲的一生。

魏宏昌的身体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
他不想死!

他真的不想死!

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充血的眼睛里,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疯狂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卑微到了极点的乞求。

他看著秦娇。

看著这个他生命中最后的、也是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
“娇娇……娇娇,你救救我!”

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充满了哀求和哭腔,听起来狼狈又可怜。

“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,看在小杰的份上…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!”

他手脚並用地爬到玻璃前,將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上面,那张扭曲的脸,看起来既可悲又可笑。
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难道都是假的吗?你忘了当初……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了吗?”

“我爱你啊,娇娇!你不能不救我!你都忘了吗?我当初……我当初可是因为你,才给她下毒的啊!”

“魏渊他妈!那个挡了我们路的女人!”

他死死地盯著秦娇的眼睛,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和恐惧。

“这件事,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!我们才是一伙的!我死了,对你有什么好处?!”

然而,他失望了。

秦娇的脸上,依旧没有他想看到的任何表情。

她只是静静地听著,直到魏宏昌说完最后一个字,她才缓缓地、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
她终於开口了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魏宏昌那用谎言和自私编织起来的虚偽外衣。

“不是的。”

秦娇淡淡地说道:“你搞错了一件事,魏宏昌。”

“你不是因为爱我,才杀了她。”

“你杀了她,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。”

魏宏昌整个人都愣住了,怔怔地看著她,一时间竟然忘了该作何反应。

秦娇看著他那副茫然又可笑的模样,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、近乎於怜悯的弧度。

“你还记得吗?那个时候,你正处在往上爬的关键时期,可爷爷对你的扶持,却开始变得有限了。”

秦娇的声音很轻,却像是一记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魏宏昌的心上。

“因为爷爷觉得,你心术不正,根子是歪的,他不放心把魏家交到你手上。”

“而魏渊的妈妈呢?她出身普通,性格温柔懦弱,除了能给你生个儿子,在你的仕途上,她已经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了。”

“对那个时候的你来说,她不是你的妻子,而是你向上爬的绊脚石。”

秦娇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,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

“刚好,那个时候,我出现了。”

“我父亲在地方上有些人脉和关係,能帮你打通一些关节。”

“更重要的是,我那时候年轻,不懂事,被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迷住了,傻乎乎地对你动了真心。”

“所以,你就开始刻意地接近我,討好我,不是吗?”

“你一边在我面前扮演著深情款款的好男人,一边,又在背地里,日復一日地,给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妻子下毒。”

秦娇说到这里,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可那眼神,却冷得像冰。

“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,那么天衣无缝。”

“后来,她死了,死得无声无息,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病死的。”

“你也顺理成章地娶了我,利用我父亲的关係,更上了一层楼。”

“再后来,我们有了小杰。”

秦娇將这段被尘封了多年的、骯脏的往事,用一种近乎於残忍的平静语气,一件件地摊开。

她看著他那张因为震惊和难堪而变得惨白的脸,缓缓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。

“所以你看,魏宏昌,从头到尾,你爱的都不是我,你爱的,只有你自己,只有你那点可怜的权力和野心。”

“我,还有魏渊的妈妈,都只不过是你为了达到自己目的,可以隨时利用、也隨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。”

说完,秦娇端起水杯,將里面剩下的水一饮而尽。

她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著那个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、面如死灰的男人。

“你明白的,你已经必死无疑了。”

“我今天来看你,並不是要救你,我没那个本事,也不想那么做。”

“只是,我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,我来送送你。”

“过几天,我就不去了。”

“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,就不要把这件事牵扯到魏家。”

说完,她没有再多看他一眼,转身,迈著平稳的步子,朝著那扇冰冷的铁门走去。

“不……不要走!娇娇!秦娇!你回来!你不能就这么走了!”

魏宏昌这时才反应过来,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。

他拼命地伸出手,似乎想要抓住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。

可他抓到的,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气。

秦娇的脚步,没有丝毫的停顿。

她甚至,连头都没有回一下。

他像一摊烂泥一样,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著。
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,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渐渐地,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身影。

那是一个穿著白色连衣裙的女人,眉眼弯弯,总是带著浅浅的笑意。

她会耐心地陪他看一整晚枯燥的文件,会在他疲惫的时候,为他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麵。

她看他的眼神里,总是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爱意和崇拜。

那是……他的原配,魏渊的妈妈。

一个荒唐又可笑的念头,毫无徵兆地从魏宏昌的心底深处冒了出来。

他想,如果是她还在……

如果他当初没有为了自己的野心,亲手毁掉这一切……

那今天,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自己的吧?

哪怕是倾家荡產,哪怕是跪下去求人,她也一定会救自己的。

因为,她是那么的爱他。

可惜……

这个世界上,从来都没有如果。

一切,都太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