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6章 爱而不得的不止我一个

鯨港暗巷。

沈眠枝依靠著斑驳的老墙,眼瞼低垂,一瞬不瞬盯著手机。

屏幕里,少女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出,清晰而坚定:

“在此,我想用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镜头前的你们:哪怕前路万万难,也不要放弃拯救自己於水火!爱一旦变质,舍便舍了。”

荧幕前的少女眸光坚毅,仿佛是浴火重生的凤凰,身后匯聚的光束是她重塑血肉的勋章。

原来,这就是她要做的事情……

“大小姐。”这时,暗巷里走出一个穿著黑色背心的潦草大汉。

沈眠枝抬手,示意他安静。

“我是余笙,我现在在鯨港歌剧院负一层储藏室,我以a国公民的身份,等著司法为我正名!”

直播画面突然切断,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终於落下帷幕。

沈眠枝盯著漆黑的屏幕沉默了片刻,缓缓抬起头,眼神平静,“人呢?”

潦草大汉回头招呼了一声,“拖过来。”

一会儿功夫,几个黑衣壮汉拖著一个人型麻布袋进了巷子。

“嗯嗯嗯!!!”麻袋里的人不时地挣扎。

沈眠枝,“打开。”

“是。”潦草大汉上前一把掀开麻袋。

傅瀟瀟闭了闭眼,用力甩开遮挡在眼前的刘海,隔著凌乱的髮丝,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铆钉马丁靴。

男人?

她转动眼珠往上看,在看见那张做梦都想撕碎的脸后,仇恨瞬间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绪。

“嗯嗯!!!”

傅瀟瀟躬著腰身对著沈眠枝撞了过去,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。

沈眠枝扯了扯嘴角,站在原地未动,身边的潦草大汉已经率先出手,一把掐住傅瀟瀟的脖子劈空甩了出去。

“嗯!”

傅瀟瀟双手被绑,嘴巴也被封住了,躺在地上抽搐了许久。

沈眠枝垂眸打量了片刻,慢步走到她面前,单膝蹲下身,“找你是因为有件事想问清楚,你这么废,怎么会和鯨鱼岛那些绑匪有联繫的?”

傅瀟瀟冷笑了一声,冲她哇哇嘶吼。

沈眠枝並不在意,扯下傅瀟瀟嘴上的封带,“说吧。”

“沈眠枝,你这么对我,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!”傅瀟瀟艰难喘著粗气,“你別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!”

“是吗?”沈眠枝笑了笑,“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背著他和公海海盗勾结,你说,傅家还敢不敢认你?”

傅瀟瀟脸色阴沉,死死瞪著她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胡乱攀咬?”

“胡萌。”沈眠枝脱口而出。

傅瀟瀟的脸色稍稍僵滯了一秒,但很快又遮掩了过去,“什么胡梦?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

沈眠枝一把抓住傅瀟瀟的头髮,將她的脸直接拎了起来,“你难道不知道吗?胡萌没有死,她已经招供了,指使她陷害我的人就是你。”

傅瀟瀟强装镇定,“你少在这胡说八道,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胡梦——”

忽然想到什么,她眼睛一亮,有几分底气,“如果真像你说的,那个人已经招了,为什么是你来找我,而不是警署厅的人?沈眠枝,你想诈我?门都没有!”

沈眠枝眼里的笑意淡了不少,意兴阑珊地站起身,“胡萌的確是招了,但是……她现在精神失常,警方对她的口供不予採纳。”

傅瀟瀟暗暗鬆了一口气,看向沈眠枝的眼神多了几分快意。

沈眠枝皱眉,盯著她打量,“不好奇她为什么会疯吗?”

傅瀟瀟嘴角掛著讥誚的笑意,“这和我有什么关係?”

“一个季少女被推入恶贯满盈的狼窝,会发生什么,你应该一早就知道吧?你记恨我扒了你的衣服,所以为了復仇不择手段。”

提及往事,傅瀟瀟的眼神比吃人的猛兽还凶狠,“沈、眠、枝!你装什么好人?!我现在变成这样,都是因为你!你这个贱人!”

潦草大汉听不下去,正准备抬手教训,却被沈眠枝拦了下来。

她没有任何动怒的情绪,淡淡道,“你受的罪是你咎由自取。如果不是你手段骯脏找人谋害衫衫,我也不会反击。比起你对衫衫的手段,我不过是小惩大诫。至於胡萌,如果她没有害人之心,那些恶果也不会反噬到她头上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!!!笑死人了!”傅瀟瀟趴在地上,笑得枝乱颤,“衫衫?叫得可真亲热啊?”

她忽然止住,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挑衅沈眠枝。

“你对你姐妹这么好,是不是以后男人也可以分她一半啊?哦我忘记了,周宴珩眼里根本就没有你!你全身上下除了一个姓氏,还有什么周宴珩能看上?姜衫就不一样了,周宴珩看见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!你还替她出头?哈哈哈哈哈,你有没有脑子啊?啊?沈眠枝?”

沈眠枝脸色阴沉,面无表情地看著傅瀟瀟。

傅瀟瀟越说越兴奋,眼神癲狂,“怎么不说话?还是被我说中心声无言以对了?你的確应该跟姜衫打好关係,求她不要跟你抢男人!否则人家隨便勾勾手指,你就算脱光了躺在床上也无济於事!”

“大小姐……”潦草大汉忍无可忍,死死攥紧拳头。

“说完了?说完了就跟我走吧。”沈眠枝依旧看不出喜怒。

傅瀟瀟见这样都激怒不了她,又恢復了之前阴冷的模样,“你想做什么?”

沈眠枝,“你从见到我之后句句不离周宴珩,看来爱而不得的不止我一个?”

傅瀟瀟的脸色骤然惨白,瞳孔猛地收缩,像是被一根无形的毒针刺中了心臟,她的囂张癲狂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遁形的恐慌。

“你胡说!胡说!!!”

傅瀟瀟突然尖声,声音因为过度惊惧而扭曲破音,“我爱而不得?!我可是傅瀟瀟,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多的是人给我当狗!”

沈眠枝微微偏头,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打量著她此刻的失態,“如果没有,现在的失態又是因为什么?你不敢回鯨港,是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曾经在喜欢的人面前尊严扫地,你不敢面对的不是被扒衣服的耻辱,是周宴珩。”

“闭嘴!你以为我是你吗?送上门的赔钱货!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去见一面吧。警署厅虽然没有採纳胡萌的口供,但我相信周家和关家应该会有不同见解,毕竟周宴珩和关鹤差点就死在岛上。”

“我不去!我不去!”傅瀟瀟再也维持不住那份虚张声势的恶毒。

“去不去由不得你,这么久没见了,说不定周宴珩还记得你呢。”

傅瀟瀟彻底崩溃了,“我不想见他!我不要!”

沈眠枝看著脚下匍匐挣扎的人影,全然没有半点凌驾的快感。

她仿佛是另一个不受控制的自己。

*

半个小时后,沈眠枝从暗巷走了出来。

“把傅瀟瀟送回去。”

潦草大汉仍有些忿忿不平,“小姐,她这么陷害您,您就这么放过她,是不是太便宜她了?”

沈眠枝脚步微顿,抬眸看了看头顶的晴空,“谁说我要放过她的?鯨鱼岛的绑匪案还在审讯,以蔡严的机警,一定知道怎么撇清干係。就算我不出手,周家和关家也不会放过傅瀟瀟,別说她,傅家这次还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之数。”

潦草大汉似懂非懂,“那您大费周章把人抓来鯨港,就为了嚇唬她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沈眠枝看著手里的录音器,耳边忽然响起那句警醒之音:

“哪怕前路万万难,也不要放弃拯救自己於水火!爱一旦变质,舍便舍了。”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