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檀木桌沁著温润的柔光,沈兰晞的指节轻点,神情淡定地不像话。
“说。”
这么冷漠的语气无疑给电话对面的人泼了一盆冷水,高止有些不高兴,“少爷,你真是一点情绪价值都不会给。”
沈兰晞,“对你,我只出钱。”
“……”高止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,立马就释怀了,压低了声音,“少爷,我跟你说,我一路跟踪沈归灵,眼睛不敢闭,水也不敢喝,我……”
“说重点。”
重点不马上来了吗?怎么插播一条gg的耐心都没有。
高止翻了个白眼,语调殷勤,“重点就是,少爷您果然有远见,这个沈归灵还真有问题,他竟然瞒著老爷子偷偷来了s国,您猜他来干嘛的?”
沈兰晞,“沈年?”
高止噎了噎,有些无趣,“我先说的啊,你猜著了也要给钱啊。”
沈兰晞皱眉,思忖了片刻问道,“他和沈年见面了?”
高止,“昂。我亲眼看见沈归灵进了沈年所在的別墅。少爷,二房这几年没少给沈年投餵啊,您是不知道,沈年在s国的別墅气派得不行,比您的兰园足足大了一倍不止。”
沈兰晞並不关心这个话题,继续问道,“沈归灵进去多久了?”
“刚进去。您放心,我绝对专业,消息都是一手的。”
“盯著他。有什么情况再联繫。”
掛了电话,沈兰晞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。
沈归灵和沈年,一个是天纵奇才的私生子,另一个是被驱逐放养的嫡子,按理这两人不可能和平相处。
沈归灵这个时候去找沈年,到底想做什么?
*
凌晨两点。
总统台。
余斯文被新闻媒体连续炮轰了半个月,此刻已经身心疲惫,手底下的智囊团进进出出,交接的的文件堆在案头已经超过了成年人的身高。
余笙守在角落,等著最后一批拜访的客人离开后,才小心翼翼推开了书房的房门。
偌大的书房仅仅亮著一盏檯灯,余斯文听见动静,从堆积如山的案头里抬起头,见是余笙,神情鬆懈了不少,取下眼镜,捏了捏眉心,“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?”
余笙绕过沙发,径直走到书桌前,“爸爸,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路走了?”
余斯文神情微怔,沉默片刻重新戴上眼镜,“也不是,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。”
余笙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,神情落寞,“您又要回去求他们?可是,当初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,您现在回去……”
“阿笙。”余斯文淡淡打断她,“你应该知道此一时彼一时。
没有人能想到,堂堂a国一届总统,竟然是邻国资本推上台的傀儡。
当初余斯文之所以能在一眾黑马中杀出重围,最大的原因是姚三涉嫌私售国土资源,民眾因此痛恨资本財阀转而选择了没有任何背景的他。
但谁能想到,这一切,其实就是一出荒诞的政治戏剧。
姚三与s国私下签订的合约之所以被曝光,正是s国的资本所为,目的就是为了將他们真正想推举的人送上舞台。
而余斯文也不负所望,牢牢抓住了那次的机遇,改天换命,从南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了鯨港名门。
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?
隨著政治野心的壮大,余斯文渐渐不满足於成为邻国资本的傀儡,他开始试著摆脱s国的控制。
当初为了取得资方的信任,他同意余笙加入利维坦之陨建立了信任联盟。位置坐稳后,他便又开始计划排除资本。
对方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异心,所以才借著鯨鱼岛事件发难,让他知道中途停船会有什么后果。
这半月,余斯文试过各种方法,但两股势力前后夹击,他根基不稳根本承受不住。正是这次变故,让他意识到资本积累和一夕权势之间的差距。
“您要认输了吗?”余笙紧紧握拳,不甘心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一旦余斯文认输,就意味著他,傀儡这条路再无退路。
余斯文轻嘆了一声,抬手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,“阿笙,你知道如果我不认输,我將要面对什么吗?我的下场会比姚三更惨,等待我的將是遥遥无期的牢狱之灾,你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余家就此淹没。”
余笙摇头,“一定会有別的办法的,沈家,要不我们……”
“阿笙!”余斯文重重放下茶杯,神情严肃,“你以为沈家就乾净吗?”
“可是……”余笙死死咬著下唇。
“没有可是。我已经决定了。”余斯文缓和了神情,神色温和看著她,“阿笙,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左膀右臂,这次,你也会支持我的,对不对?”
余笙有些不敢看余斯文的眼睛,神情麻木,“他们不会白白出手,这次您又答应了什么条件?”
余斯文原本不想提及,但一想到后面的事还需要余笙的配合,才勉强说道,“他们要求我上台后秘密签署一份附加协议,允许s国资本以“联合开发”名义控股a国关键战略资源企业的决策权。”
余笙神色惊颤,“这怎么行?你要是同意岂不等同於卖国?!”
余斯文不以为然,“生死一线,现在也由不得我不愿意。另外,s国会赞助一个跨国的慈善项目,他们要求由你做形象大使,我已经同意了。”
每一件事都踩著她的心口行凶,余笙失笑,泪水悬空而下,“所以这件事,您是通知我,不是徵求意见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