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擦——”
快门闪落。
庄严肃穆的警徽之下,警员们围成高大的人墙护送少女进楼。
灰蓝色的警服和粉色鸭舌帽,成年人的高大和未成年的娇小,她以少年人的意气衝进了成人的世界。
各大新闻报刊爭相发布了这张照片,鲜明极致的反差让这张封面成为了无法復刻的经典。
*
沈园主厅。
“啪——”
沈谦气的脑仁疼,一把將手里的报纸重重拍下。
沈渊表情凝重,从沈谦手里抽出报纸,“这事闹的,南湾警署司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?”说罢,抬眸看向对面的沈澈,“阿娇怎么说?”
沈澈,“这事阿娇也不知情,衫衫也没跟她商量,她人已经赶去警署司了,希望可以说服衫衫。”
沈谦脸色不虞,“告诉阿娇,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涉嫌私藏枪枝可是重罪,弄不好整个沈家都会被连累,让她想办法叫衫衫闭嘴!”
沈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点头道,“放心吧,阿娇知道轻重。”
“她要真知道就不会闹成这样?”沈渊大有不满,“衫衫那孩子是真被宠坏了,路都已经给她铺好了,闭个嘴就这么难吗?”
*
“这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辩护词?”
因开庭时间未定,姜衫暂时被拘留在羈押所。
封闭的空间內,一张谈话桌,两张椅子,桌上摆著一沓文件资料。
“没错,姜小姐如果一定要自己辩护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在上庭之前请务必將上面的內容背的滚瓜烂熟。”
陈律师已经深深领教到了姜衫有多难搞,半点不敢马虎。
姜衫沉默了片刻,从一沓资料里抽出几张纸,“精神分裂症?”
陈律师,“姜小姐几个月前曾去鯨和心理科问诊,各方面参数指標都可以证实您的心理的確与常人不同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姜小姐不用担心,既然是病就一定可以治好,您现在法定年龄不足十六岁,法院无法剥夺你康復的权力。”
姜衫不置可否,又从资料里抽出一张转帐记录。
“买枪?”
“是的。现在外面最大的质疑声是枪枝来源。一个星期前,鯨港总局曾以怀疑沈园私藏军火为由搜园,原本风波就没有平息,如今视频曝光,只怕有心人会藉此炒作。所以枪枝来源必须要解释清楚,且一定要把沈家摘离乾净,综上所述,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买卖。”
“虽说私买枪枝也是违法,但你年纪小且购买数量少,相对私藏军火购买的量刑会轻的多。其次,我们还可以戴罪立功。”
“戴罪立功?”姜衫扫了一眼面前的流水和聊天记录,表情一言难尽,“你们该……该不会……”
该不会真弄了个军火商让她去检举?
陈律师轻咳了一声,“有了这条路,持枪的问题就不会被人抓著不放了。”
姜衫,“……”
“最后一点,关於虐杀,姜小姐,请一定记住,一定要將你的行为解释为自卫。”
姜衫撑头揉了揉太阳穴,“法官也不瞎吧,我这么说谁信啊?”
陈律师扶了扶眼眶,“姜小姐,在法庭上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力,谁都无法剥夺,而你要做的就是清楚阐述你的观点,至於法官会不会採纳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。”
姜衫若有所思。
陈律师见她神情思考便知大小姐是听进去了,继续说道:“现在我们再来说另一个问题。a国目前对正当防卫的鑑定界限並不清晰,很多时候依赖於法官和陪审团的主观情感,所以……我们可以借用上一张病例报告解释你的行为失常。从现在开始,每天都要在心里告诉自己,你就是在保护自己和另外一名受害者。”
姜衫点头,“明白了。”
陈律师终於鬆了一口气,拿起桌上的咖啡,“姜小姐,这些资料你先看,你的母亲还在门外等著见你,我先出去了。”
“陈律师。”姜衫喊住他。
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?”陈律师正要转身又折了回来。
姜衫看著他的眼睛,“如果我本来就是个仗势欺人,喜欢以虐杀別人为乐的恶徒呢?”
陈律师愣了愣,“什么?”
姜衫,“这样的人你还会为她辩护吗?”
陈律师想了想,放下公文包重新坐了回去,“会。”
“为什么?”
陈律师取下眼睛,坦然面对姜衫的审视,“因为这是我选择做律师的信仰,我为当事人辩护,正义交给法律。”
很现实,也很客观。
姜衫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陈律师戴上眼镜,轻轻点了点头,正欲转身,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,“姜小姐,你的母亲给出的酬劳没有人可以拒绝,全鯨港百人金牌团,我並不是里面最优秀的,但您知道为什么最后是我做您的辩护律师吗?”
姜衫好奇,“为什么?”
陈律师,“因为我知道你在救人,所以我的正义和法律並未衝突。”
他回以微笑,退出了房间。
房门再次打开,沈娇穿著一件从头裹到脚的貂皮走了进来。
姜衫一时没认出来,“妈?”
沈娇摘下貂帽,风情明艷的脸上满是嫌弃,“这是什么鬼地方?等会就跟我回家。”
姜衫心头一暖,咧嘴笑了笑。
“少嬉皮笑脸。”沈娇没好气乜了姜衫一眼,抽开椅子坐下。
姜衫立马收敛嘴角,“对不起,让您担心了。”
她惹下这么大的事还能笑著坐在这,即便沈娇什么都没说,她也能猜到沈娇为她铺了多少路。
一句自行辩护看著意气风发,实则完全没有顾虑沈娇的心情。
沈娇脸色缓和了不少,轻嘆了一声,“说吧,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辩护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