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就像是被注入了病毒的程序,整个符文的结构,开始从内部崩溃、瓦解!
一股无形的斥力,从“散魂纹”上传出,将周围的阴气,硬生生地排斥了开来!
第一个阵眼,破了!
我没有停歇,立刻冲向第二张病床!
如法炮制!
“砰!”
第二个蜡婴,也随之爆裂!
又是三道怨婴残魂冲了出来!
它们同样没有攻击我,而是尖叫着,冲向了那个被六道残魂围住的“安抚纸人”!
林婉的身体猛地一颤,嘴角再次溢出了一丝鲜血。
同时面对九个怨婴残魂的冲击,她已经快要到极限了!
“最后三个!”
我眼中布满了血丝,冲到了第三张病床前!
体内的血脉之力,毫无保留地爆发!
“给我破!”
“砰!”
第三个蜡婴,应声而裂!
“噗!”
林婉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,单膝跪在了地上。
那个“安抚纸人”身上的光芒,也瞬间暗淡了下去。
十二道怨婴残魂,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啸,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洪流,朝着摇摇欲坠的林婉,狠狠地扑了过去!
“找死!”
我怒吼一声,手中的鲁班尺金光大放!
就在我准备出手,将这些不知好歹的邪祟彻底打散的瞬间!
我的眼角余光,忽然瞥见了那三张被我刻下了“散魂纹”的病床!
三个“散魂纹”,竟然在破掉“聚魂阵”之后,彼此之间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!
一个念头,在我脑中闪电般划过!
“三才逆转,开黄泉路!”
我福至心灵,猛地将手中的鲁班尺,插在了三张病床的正中央!
“以我之名,敕令往生!”
嗡——!
以鲁班尺为中心,一个由金色符文构成的、逆向旋转的“三才阵”,瞬间成型!
一股强大的、柔和的吸力,从阵法中央爆发开来!
那十二道即将扑到林婉身上的怨婴残魂,猛地一顿!
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召唤,发出一声声解脱般的啼哭,身不由己地被吸入了那个金色的阵法之中!
金光一闪。
十二道怨婴残魂,消失不见。
它们没有被消灭,而是被我用逆转的“三才阵”,强行打开了一条通往阴司的道路,送去轮回了。
做完这一切,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,也感觉一阵虚脱。
“你怎么样?”我赶紧扶起林婉。
“还死不了。”她摇了摇头,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危机,解除了。
但我知道,事情还没完。
毁掉的,只是阵法。
那个布阵的人,还没有找到!
我的目光,扫过整个病房。
我能感觉到,这房间里最浓郁的阴气,并不是来自那三张病床。
而是……来自地下!
我走到病房的一个角落,那里的地板砖,有被移动过的痕迹。
我用鲁班尺轻轻一撬。
一块地板砖被掀开,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。
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!
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阴邪之气,混合着蜡油的恶臭,从洞口里喷涌而出!
这股气息!
我瞳孔猛地一缩!
这才是源头!
赵养尸人真正的老巢,就在这下面!
“你在这里休息,恢复一下。”我将林婉扶到墙边坐下。
“我下去看看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。”林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。
“不用。”我按住了她的肩膀,语气不容置疑,“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,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战斗。”
“你在这里,帮我守住出口,就是最大的帮助。”
看着我坚定的表情,林婉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小心。”
“放心。”
我从背包里,将那枚暗金色的“破军钻”取了出来,紧紧握在手中。
然后,我深吸一口气,纵身跳入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。
密道不长,只有十几级台阶。
走下台阶,眼前豁然开朗。
这里,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。
比胡老三那个,大了十倍不止!
这里,才是真正的“炼金室”!
整个地下室的墙壁上,都用黑狗血和朱砂,画满了各种我看不懂,但却能感觉到其邪恶的符文。
而在地下室的正中央,摆放着一个巨大的、足有半人多高的青铜炼蜡炉!
那铜炉的造型极其古朴,表面锈迹斑斑,但炉壁上,却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比胡老三那个铜炉复杂百倍的“聚魂纹”!
铜炉的下方,没有火焰。
但整个炉身,却散发着一股诡异的、冰冷的幽光。
一股股浓郁的、肉眼可见的黑色蜡烟,正从炉口不断地飘出。
那些蜡烟,在空中盘旋、凝聚,久久不散。
而在那黑色的蜡烟之中,我能清晰地看到,一张张扭曲的、痛苦的婴儿面孔,正在不断地浮现、又消失!
无数婴儿的残魂碎片,被当做“燃料”,在这座罪恶的熔炉里,日夜不停地熬炼着!
我的手,握得咯咯作响。
心中的杀意,几乎要抑制不住!
我的目光,在炼蜡房里飞快地扫视。
很快,我的视线,定格在了铜炉旁边的一个石台上。
石台上,同样放着一本账本。
一本用黑色封皮包裹着的,看起来比胡老三那本还要古旧的账本。
我立刻走过去,将账本拿起,迅速翻开。
账本上的字迹,遒劲有力,但内容,却让我如坠冰窟!
“甲子年,七月初七,取城东新生之婴,炼怨婴蜡,得三两。”
“甲子年,七月十四,取城西早夭之婴,炼怨婴蜡,得二两。”
……
一笔笔,一画画,记录的全都是他用婴儿残魂炼制邪蜡的罪行!
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。
上面用鲜红的、如同血液一般的朱砂,写着一行总结性的话。
“怨婴蜡,需取七七四十九个足月之婴的完整残魂,以秘法熬炼七七四十九日,方可大成。”
“此蜡,可增长‘长生蜡’三成效力。”
长生蜡!
又是长生!
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三个字,竟然要用四十九个无辜婴儿的性命来献祭!
这已经不是丧心病狂了!
这是灭绝人性!
我死死地捏着那本账本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赵养尸人!
我必杀你!
我正准备将账本收起,带回去作为铁证。
突然!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我头顶的洞口处传了过来。
是林婉!
她不顾我的叮嘱,还是跟了下来!